她神情淡漠地看向男人,男人眼球挂在眼眶边,恶臭脓水流淌,黑色瞳孔瞬间失去光彩,他焦急地挥舞双手抓住他哥手臂“哥,我看不见了!一定是圣女做的,回去告诉族长活捉圣女,不把那女人下油锅我不甘心!”
下三眼捂住他弟弟嘴巴,“你快别说了,别让圣女听见。”
余夏揽着小瞎子肩膀,说出让下三眼胆寒的话,“圣女是女人,怎么可能庇佑想杀害女人的男人?!”
晨光撕开黑暗,阳光再次照耀这片土地。余夏扶着小瞎子向乡间小道走去,她们一同前往小瞎子的家。
小瞎子挣脱余夏手臂,跌跌撞撞向前方走去,差点撞到树干,“姐姐给我一根竹竿吧,我不想麻烦姐姐送我回家。”
余夏本想着送到中途折返回去,看见小瞎子可怜模样于心不忍,将小瞎子拽回自己身边,揽住小瞎子手臂,“不麻烦,有姐姐在还要什么竹竿。”
快到小瞎子家时,小瞎子挺住脚步踌躇不前,低头愧疚地说:“我家简陋,没有什么好吃的招待姐姐,我担心姐姐嫌弃,以后不来找妹妹玩。”
余夏捏了捏她掌心,只捏到骨头,“没事,姐姐不会嫌弃妹妹。”
小瞎子高兴地抬头,“姐姐今天留在我家中做客吧。”说完后她意识到什么,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没考虑过姐姐愿不愿意。”
“我愿意。”余夏牵起小瞎子手,朝家门口走去。
篱笆围起院子,院子两旁种着蔬菜,雪团一到家甩了甩身上水珠,直往狗窝里钻。
一位头发花白老奶奶站在院子里,瞧见小瞎子回家放下心来,“你这丫头怎么全弄湿了?”老奶奶抄起扫帚往小瞎子身上打,看见小瞎子身后还有客人,止住脚步。
她热情地说:“丫头,还不把客人带进家里?”
“好嘞。”小瞎子拿起放在木门边的竹竿,甜甜地笑道:“我就知道奶奶最好了。”
屋内有泥巴堆砌的暖炉,几张板凳和擦得蹭亮的红色碗柜,应该是老奶奶的嫁妆。
小瞎子引着余夏往里走,白色蚊帐罩着简易的木床,小瞎子坐在床边晃了晃腿,牵起余夏手掌,白瞳盯着余夏,“我屋里只有这一张床,只能委屈姐姐和我睡一晚了。”
“姐姐愿意吗?”
偏执
余夏望着小瞎子白色瞳孔,没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她们之间只隔了一层白色蚊帐。
“我知道姐姐的意思了。”小瞎子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跳下床边,湿漉漉的衣物染湿被褥,她打来衣柜一股沉香味扑面而来。
“姐姐换身衣服再走也不迟。”小瞎子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没有摸到衣物,“姐姐,你能帮帮我吗?”
余夏站到小瞎子身后,衣柜顶层放着一套黑色苗服,她拿到手里沉甸甸的。
小瞎子拽着余夏手臂,紧张兮兮地询问,“衣服我穿过,姐姐会嫌弃吗?”
“不会。”余夏拨开小瞎子刘海,“刘海太长了会挡住眼睛。”
说完这句话她有些后悔,怎么老提到眼睛,她明明知道小瞎子看不见……
小瞎子拎着俩小辫子,冲余夏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没人在意我的眼睛,我自己也不在意。”
“我在意。”余夏指尖触碰到小瞎子眼皮。
小瞎子像是被烫了一下往后躲,摸索找到床边的白帕子,搭在脑袋上胡乱揉搓,头发搓成刺猬模样。
屋里简陋没有屏风,余夏背对着小瞎子换衣服,外衣、吊带、腰带,半身裙。
“姐姐,我还没问过你,你是外乡人吗?长这么好看。”小瞎子坐在镜子前,乱糟糟的发丝别着一把木梳子。
余夏耳朵发红,赶紧拿起外套挡在身前,她总能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到她身上,仔细描摹她每一寸肌肤。
但屋子里只有她和小瞎子。
小瞎子看不见。
余夏打消心底疑虑,询问小瞎子后拿起一张旧毛巾,搭在肩膀上以免弄湿苗服。她观察过小瞎子衣柜里没几套衣服,自己身上这套要洗干净还给小瞎子。
“啊,好疼。”小瞎子手握木梳扯下一把头发。
余夏从小瞎子手里夺过木梳,耐心体贴为小瞎子梳头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能模糊地看见吗?”
小瞎子天真无邪地摇头,好像看不见也没什么大不了,“我的世界只有黑色。”
“不过我能看见姐姐。”
余夏梳头的动作一顿,下一秒听见小瞎子接着说。
“姐姐是彩色的。”
小瞎子撅嘴嘟嘟囔囔地说着,像是炫耀独特技能,“姐姐身上香香的,每一处的香味都不同,我能根据香味描绘出姐姐的形状。”
小瞎子是个女孩,余夏不应该对她有所防备。
余夏拿起锈迹斑斑的剪刀又放下,女孩子刘海太重要了可不能剪毁,她索性将刘海编成小辫编进其余发丝中。
“你以后来找姐姐,姐姐再帮你剪好不好?”
小瞎子听出余夏话语里的离开,不太高兴,苦着脸看向镜子。
——仙女姐姐永远在她身边该有多好?
小瞎子半披着头发,头顶戴着一个花环,是余夏为她编织的。余夏翻了翻口袋,找出发夹,底端绿草长出一朵蓝色小花。
“还没问妹妹叫什么名字?”余夏给小瞎子别上发夹,一直叫女孩子小瞎子挺没礼貌。
小瞎子用手摸了摸发夹,随后低下头,“我没有名字……阿婆没有上过学不识字,他们都叫我小瞎子。”她努力讨好地挤出笑容,“姐姐也可以叫我小瞎子,我只接受姐姐这样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