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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第1页）

“娘子……”

李玉衡向他走了两步，颊上的红晕不减反增，眼神闪烁，想看他又不敢看。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这副羞涩忐忑的情态，还能说什么？佘夙眠几乎立刻猜出了李玉衡的心思。

“娘子，我唔——？”

李玉衡甫一开口，佘夙眠就离了前窗，三两步贴近，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别说！”

佘夙眠的目光近乎恳求，若往他的眸瞳深处瞧，或许还能看到一丝丝哀求。

“求你，先别说，好么？”

李玉衡垂下眼，颤动的长睫下，幽黑的眸子深深地凝望着佘夙眠的眼睛。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听话地把都到了舌尖的话再咽了回去，只用眼神询问。

娘子，怎么了？

佘夙眠像是被他的目光烫到了，飞快地偏了下头，片刻后又转回来，只是视线，却只敢落到李玉衡高挺的鼻梁上。

“李玉衡……”他深吸一口气，艰难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再见的时候，你还想对我说今天的话，再说吧。”

再见？若不先分别，如何言再见？

李玉衡瞳孔微张，同时一股巨大的愤怒与恐慌笼罩住了他，失去父母，失去小城，现在，他又要失去娘子了吗？

“或许到时候你就不想说了。”佘夙眠苦笑一声，哪怕已经与李玉衡有了早早，他也不敢确定复活后，李玉衡还会愿意继续与他在一起，“但只要我们还能再见，就很好了，我不能奢求更多的。”

李玉衡不安极了，想拿开他的手，想质问他话里的意思，也想恳求他留下。

可却猛然发现，他的身体不能动了，体内的绛霄剑在颤动，在嗡鸣，可却无济于事，只能任由那些附着在他魂体上的后世魂埃，被缓缓剥离出他的身体。

“李玉衡。”佘夙眠抽了抽鼻子，咬牙抬起泛红的眼睛，然而一对上李玉衡流露出挽留意味的眼眸，还是感到愧疚。

“对不起，我要走了——再见。”

别走——李玉衡在心里说，在眼睛里也说，可还是无法留下他的小蛇娘子。

【系统提示：穿梭千年——拯救暴君任务已完成，请宿主佘夙眠做好返程穿越准备，倒计时十、九、八、七……】

佘夙眠立刻取出存放在系统空间的一枚雪白鳞片，封入李玉衡的心口内。

在倒计时归零的剎那，小屋内出现了一个无形的紫色旋涡，吸走了佘夙眠的神魂与明朔，徒留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凡蛇之躯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化作齑粉。

李玉衡目眦欲裂，紧接着便发现记忆中佘夙眠的身影在消失，剑宗上的日夜陪伴，故地重游的赠花醉酒，凶兽尸首前的神魂交融与轻吻，小城的初见……

…

“师兄，你是不是在屋里啊？”

“师兄，我们来给你送彩头来了！”

“师兄，你可不可以指点我一下？”

嘭的一声，小屋的门被路人脸师弟等人不小心挤开，好悬没一头摔进屋里。

众人抬头，却见李玉衡浑身僵硬地站在前窗边，眼眶发红，长睫微潮，脸上的神色茫然又无措，像是没发现他们的到来一样，眼睛一直看着窗下的某处。

师弟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视线的焦点是地上的一堆雪白齑粉，瞧着是很普通的粉末，没什么特别的啊。

门开着，有股风从众人身体的缝隙间挤了进来，顷刻间把地上的齑粉吹散。

李玉衡无意识地张开手，却只抓到些微粉末，手稍微动一下，便连这些微粉末，也簌簌而下，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他只觉自己的心，也一下子空了。

“师兄，你……怎么了？”路人脸师弟作为与他同师尊的亲师弟，代表发言。

李玉衡缓缓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心里很空，好像失去了什么，可是又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才导致整颗心都空了。

于是他转过头，静静地望着路人脸师弟，期待能从师弟的嘴里得到答案，浑然不知，他此刻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彷徨不安，很是可怜。

路人脸师弟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扭头看了看左右两旁的师兄弟们，也是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便明白这不是梦。

“师兄啊，你是不是刚刚在魁首战中不小心被灵力冲撞了脑袋？”路人脸师弟小心翼翼道，“要不咱找个医修瞧瞧？”

李玉衡又是摇头，打发走了他们，等小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人后，他手抚上心口，缓缓蹙起眉，不知为何，当手抚上这里时，心中巨大的空虚感就会消失。

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变化，他还是每天一到寅时四刻，就去练剑坪上练剑。

虽学了清尘诀，但李玉衡还是更喜欢去浴堂沐浴，当热水冲刷过身体时，他偶尔会下意识地摸摸发顶，就好像那里应该藏着什么东西，当摸了个空后，又不免一愣，僵立了半晌，才收回手指。

辟谷后他不再进食，但每逢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双脚总会自动迈进膳堂，都不用他开口索要，膳堂的师父见了他就会给一碗桂花糖芋或者紫粳粥，又或者是几块甜腻的糕点，像是习惯了。

坐在角落里，他低头盯着桌上甜食许久，不禁想，这习惯又是从何而来呢？

他想不出，没有答案，不知道……

就像他不知为何晴天要在窗外晒一盆山泉水，雨天为何下意识想掐隔音诀。

抚了抚心口，李玉衡不想再想了。

…

历练——闭关——历练，这样无趣的循环，一直持续到李玉衡继任剑宗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