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各种声响,两只兔子的瞌睡虫瞬间就挣扎着跑掉了,甚至连眼睛都瞪大,恨不得趴着窗户往外看。
“那是什么?”
“是烧竹的声音,烟花价贵,农户人家是买不起的,便只能想办法热闹些,恰好着烧竹声和烟花声相似些,便以此图喜庆了。”袁武解释着。
左右就是些动静,霹雳吧啦的,热闹就行了。
涂茸点点头:“我们要烧吗?也噼里啪啦吧?”
“想着要让你们安睡,没有弄这些,若是想听,明日晨起我去烧些。”袁武说。
“别。”涂苒立刻出声拒绝,“今夜本就睡得晚,若是还要被吵闹声惊醒,我要骂人。”
涂茸原本准备说想听来着,可若真说了,涂苒要骂的是谁,显而易见,他只好扁扁嘴,将话全都咽回肚子里。
村里的烧竹声并没有持续很久,大家都是图个喜庆,匆匆烧过便安静下来了。
涂苒打着哈欠起身:“我要去睡了,明日再说明日的事。”
“苒苒,新春快乐哦。”涂茸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挥舞着,眼睛都困倦的睁不开了。
“你们也是。”涂苒脚步未停,背对着他们摆摆手,只是唇边的笑意迟迟未散去。
袁武知道他也困,便抱着涂茸回屋了,两人相拥躺下,小哥儿瘦小窝在他怀里,手紧紧揪着他胸前的里衣,腿也不客气地架到他身上去。
待调整好姿势,涂茸煞有介事道:“我好了,我要睡觉了哦。”
袁武低笑几声拍拍他屁股,揽着他沉沉睡去。
这是他这些岁月里,最安稳踏实,最餍足的一晚。
涂苒睡觉前加了道小禁制,他们丝毫未受外界干扰,一觉便如往常那般睡到自然醒,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涂茸还未睁开眼,手便去摸身侧的位置,里衣袖子蹭到手肘位置,露出痕迹未消的手臂。
没有摸到人。
涂茸瞬间睁开眼,安然睡了一觉,身体没有昨晚那般沉重难受了,他慢吞吞爬起来,用被子裹住自己便开始扬声喊。
“武哥?袁武!”
屋外刚放下扫把的男人立刻应声进来,他拍拍身上的寒气,才朝里屋走去。
袁武去烧火炕的屋里,把挂在灶台旁边烤着的衣裳给他拿过去。
“今儿新春,原本想着早起去村里转转,溜达溜达,却不想天不亮时下了场雪,积雪稍有些厚,还是别出去踩雪了。”袁武细细说着,抬头的间隙就见涂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怎么了?”
涂茸皱眉:“偏要我——”
袁武见他皱眉都害怕,赶紧从枕头底下拿出那枚红色荷包,塞进他手里,打断他的话:“我以为你已经发现了,这东西自然是要放到枕头下面压岁的。”
“我都没有收过哦,不知道要在枕头下面找的呀。”涂茸瞬间被哄好了,他捧着荷包言笑晏晏,看向袁武的视线带着欢喜和眷恋。
他是好哄的,只是也要看谁哄罢了。
袁武听他说这样的话,心里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疼,他孤身前来,从前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或许从前更洒脱无拘束些,但总归是不如眼下的。
他捏捏涂茸脸颊,音色格外温和:“无妨,往后年年都会有,不过日后就要你自己找了。”
涂茸眼睛一亮:“要藏起来吗?”
袁武故作沉思,只是随着他沉默,涂茸的表情便越紧张,显然是怕他说出拒绝的话来,全然将心思都放在脸上了。
“嗯……那就藏起来吧!年年都放在不同的地方,你只管找就是了。”
“好哦!”涂茸轻轻拍着荷包,突然想到什么,“苒苒有吗?”
袁武点头:“给他放到屋门口了,出来便能看到,之后就能用荷包里的银子去赶集了。”
涂茸重重点头,有很多碎银子哦,够他逛好几次集市啦!
袁武伺候他穿好衣裳,从旁边屋里端来热水,看着他洗漱:“你先洗着,我去端饭菜,昨晚的菜没有吃完,热了热。”
“没关系哦,好吃的。”涂茸不介意什么剩饭剩菜,反正都是好吃的东西,不能浪费的,能吃当然要吃。
他下地穿好鞋袜,借着热水洗脸,还不忘把袁武给他的买的脂膏擦上,武哥说这样脸就不会皲裂了。
他可是漂亮兔兔,得多注意这些的。
这边洗漱好,涂苒也穿着新衣裳出来了,他向来爱穿白色,只是今日是新春,他便也穿的喜庆了些,在外又套了一件妃色棉衣。
饶是这样他都觉得自己穿的艳丽,可视线落到涂茸身上时,他顿时就不觉得自己招摇了。
这傻兔子怕别人不知他昨晚度过了美妙夜晚,穿着红艳的夹袄,连颈间的绒毛都是艳丽颜色,将他衬的更加白皙好看,叫人恨不得好好揉揉他。
涂苒轻笑一声,他们也不是头日来人类堆里了,自然知晓他们这些衣裳得废多少银钱布料,难为袁武真的舍得。
“你拿到了吗?压岁银!武哥给了很多哦,我们以后都能直接去逛集市了!”涂茸嘿嘿傻笑着,时不时就要把荷包抱起来晃晃,听里面碎银碰撞发出的声响。
“自来这里,你何时缺过银钱?”涂苒坐到他旁边,将桌面收拾好。
饭菜还是昨晚那些,只是他们昨晚吃的少,好些菜都是未动的模样,经过袁武回锅,便又是新鲜菜了,味道丝毫没有变化。
虽说是早饭,只是吃完都中午了,屋外风雪未停,甚至有越来越强劲的趋势。
“幸好今日无需走街访友,否则出去都要回不来了。”袁武随口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