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巨石擦肩而过,拖着她的锁链沉入更深处——
一朝不当浮木,竟还能救她一命。
宗主们虽什么也没留下,但桑落灵力聚成的无名鞭,还在身上如披帛捆着。
而今沉谷,还可留下一丝幽辉。
望枯双手握住,妄图把它解开——想要为己所用。
这鞭子越是反抗,越是震颤得厉害。她手背本就泡白了,冷而僵硬,握在手心的鞭子却烧得正旺,让她吃痛几回。
望枯咬紧牙根,练剑这些天,手劲今非昔比。她不再浅尝辄止地去握,而是将十指嵌入。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但能伤便是好事。
然而,灵鞭像是伏了主,原先在水中七扭八拐的动荡骤然停息,了无灼伤人的灵气和不住挣扎的逆鳞。
心甘情愿落在望枯手上。
任凭差遣。
望枯诧异一瞬,两只手胡乱挥动鞭子,将这一声声坠池的石块驱走大半,水也旋成一涡。
这鞭子威力之大,搅弄整片水域的强浪翻腾,望枯头晕目眩,像鱼儿吐泡泡一般说起胡话:“咕噜噜噜……”
但总算再无其他。
水波不歇,若真有棺材板,定是成了摇篮床,晃她去个不虞的新国度。
可即便没有,望枯也精疲力竭,昏沉睡去——在波光翕张的深潭之下。
……
“望枯。”
有人在轻唤她的名,如真似幻。
“……此地不宜昏睡,起来。”
第二句,就成了生硬的勒令。
用那寡淡无味的柔声。
“啊……啊……”
那人不再说话,却换成个带有哭腔的哑巴。
女儿家,年岁小。
望枯察觉时,再混沌的脑,也迫不得已睁开双眼——
她定要亲眼探看续兰是好是坏。
潮汐褪去,地动蛰伏。
一派祥和。
望枯重返碧霄之下,看什么都恍恍惚惚。
一轮日分一半给月,一个人晃动两颗脑袋。
……怎会如此诙谐。
“闭眼。”
那男子又在说道,才言一句,微凉掌心便罩住望枯的眼。
她湿答答的眼不知吃进多少水,如今却被他的掌心反哺而去,再还一片清明。
望枯直觉不对,拉开挡在眼前的手,光横在他的肩颈上。却因他浑然天成的冷,将周遭换成冬月景,晕开俗世。
望枯定睛一看,是风浮濯。
酉时混沌进,戌时黄昏出。
因此镀来一层金光。
金光是暖色,却像他不易察觉的怒。
荡了一瞬,转而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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