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意怜听他这般说,咯咯直笑:“俗话说,上床夫妻,下?床君子。还做夫妻的时候难道还要君子不成?”
荣山南见她眨巴眨巴眼?睛,就知道心里又在憋着什么坏。
“郎君只是话少而已,上床实干比人前君子更加拿手。”
她特意盯着他的耳垂,成亲三载了,男人还是这般不禁挑逗。傅意怜就爱看他们这副样子,男人耳朵微微泛粉,双唇紧抿,看上去格外?严肃,傅意怜心里却乐得不行,搂着他的脖子又亲又啄。
只是这般光景从不肯好好让她享受几日。白莲教的蛊术渐渐扩散整座平州城,一时间人心惶惶。宋禹安悲悯天下?,各地?有异动,无论山高路远,一定前?往。更何况,平州就在眼?么前?儿,如何不救人于水火。
“先?生,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宋禹安向?来觉得她娇气,摆了摆手:“前?线病患人多眼?杂,极易感染。你还是好好在家伺候山南安胎,才是正经?。”
邹云珂多看了她一眼?,好奇她今日怎的带了面?纱。傅意怜却将袖子撸起来,手臂一朵九瓣莲若隐若现。
“如果,我?已经?感染了呢?”
宋禹安夫妇皆是难以?置信,微微瞪眼?,脸色白了一阵。
宋禹安问:“山南可知道?”
“他还不知。我?相?信先?生,此去我?们师徒共同研究解药,这场灾难一定会很快过去的。”
邹云珂皱紧眉头,额间两?道细长的竖纹比以?往更深:“可是谁知道这一去,是三天,三个月,还是三年?孩子出生的时候你不在身边怎么办?”
“云姨您不是还在这儿呢嘛,我?是放心的。而且以?先?生的医术,不出一个月定然可以?研制出解药。”
她说的斩钉截铁,因为她知道,这是人祸,不单是白莲教,更有道士从中作祟。宋禹安与道士向?来不对付,这次她要做的,不是研究方剂,而是说服先?生与道士合作。
邹云珂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往门外?看去:“意怜,你还是好好跟家里人商量商量,你师父也?不是明天就走,慢慢商量。”
傅意怜看她神情,还以?为是阿南站在外?面?,没想到一转头,竟是脸色铁青,双拳攥得紧紧的思康。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默契,二人谁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往竹林外?走。
傅意怜还是先?开口了,毕竟兄弟俩一个性子,都那般沉着少言。
“思康,你为什么生气?我?为医者?,先?生能做的,我?也?能做。”
思康嗤道:“你可还记得之?前?的承诺?”
傅意怜心念一转:“你是气我?不顾你哥哥的身体??”
“我?是气你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那样的险境中?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在你和哥哥的孩子降生之?前?,你已经?回不来了呢?”
“这些话,先?生和云姨也?说过类似的。可是,作为荣山南的妻子,我?什么贡献都没有,虽然人人称我?一声二嫂,可我?真的让人服气吗?”
思康声量大了些,依旧垂着头:“哥哥怎么都不会同意的。”
“思康,你是知道我?是什么人的。我?不会有事的。你想想,上天让我?重来一次,却又?收回我?,这有什么意义呢?如你所说,我?对阿南真的那么重要的话,上天是不会完成任务前?就回去的。”
思康猛地?抬起头,那张与荣山南极为相?像的脸庞上,滑满泪水。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往思康神志痴傻,阿南尚且常常教导他不可人前?轻易落泪。如今思康也?成长为阿南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却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哭泣。
傅意怜反而笑着:“所以?,这个时候,还需要你多替我?开解、劝慰阿南,要让他坚信,孩子出生前?我?一定平安回来的。”
思康想要走近她,傅意怜却退开几步:“你要好好的。你若是再倒下?了,那阿南真的就没亲人可依靠了。而且,思康,还有件重要的事。”
思康抹了一把泪:“你说,我?赴汤蹈火一定为你办到。”
“是为我?和你哥哥。上次你们去平州,音讯全无。那种煎熬实在不好受。所以?我?想,这次我?们相?隔两?地?,需要常常传信。你愿意做我?们的信使吗?”
少年深深望着她,仿佛能看见她的灵魂,然后,用力地?、印下?一个承诺般地?点了点头。
承诺荣山南扶着肚子,沉默无言地坐在……
荣山南扶着肚子,沉默无?言地坐在桌边。
傅意怜不敢离他太近:“阿南,你说句话啊。”
他的肚子似乎又大了些。他素日本?就爱穿宽大的袍子,今日身上这件还是?件旧衣。
荣山南从袖中?探出一个?小瓷瓶,苦笑道:“这是?先生他们在研究的白莲教?的药,只?是?这么?小小一瓶,倒在平州的水井中?,便害得我们要夫妻分离。”
傅意怜身姿略低于他:“阿南,我应承你,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一定会陪你的。我决不让你一个?人受那样的辛苦。”
“连先生都没有把握,你如何能应承一个?月便可结束?”
“我……”就中?情由她当?然不能说,只?能干巴巴地一再发誓承诺。
荣山南突然拧开?了那瓶药,就要往口中?倒。
傅意怜瞳孔骤缩,猛地飞扑上去?盖住了瓶塞:“你做什么?!”
荣山南却丝毫没有用力,只?是?深邃地抬头看她,傅意怜恍惚明白了什么?,只?听他道:“你瞧,你看到我若得病是?怎样的反应,心里有多痛,你就该知晓我现在知道你以身试药时是?怎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