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放了把叠得整整齐齐的伞。待车停稳,安鱼信拿了伞,拉着把手就要下车,忽听得林溪桥轻轻的一声:
“还是朋友。”
安鱼信脑子断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林溪桥是在回答“毕业后俩人是什么关系”。
斑斓四溢的情绪在安鱼信脑中炸开,她一时有些听不懂这句话,手在把手上停顿了片刻,不知是拉是放。
她终究还是听懂了,于是开了门,跑下了车,又拉开前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她的动作太快,还不待林溪桥反应过来,俩人间的距离便骤然缩短到半臂之内。
“林老师。”安鱼信往左靠去,“你认为我等了这么大半天,就是为了听这句话的是么?”
俩人间的距离更近了,仿佛下一秒就会纠缠上,喜怒无惧,悲喜无关。
只为求得确切明晰的归宿。
车内暖黄的光不知是不是因为线路接触不良闪了几下,安鱼信一抬手把它们摁灭了。
她闭了闭眼,说:“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吧,林老师。”
安鱼信睁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溪桥的脸,不错放昏暗中任何微乎其微的情绪。
然后她看着林溪桥微微启唇又合上,按开抽屉,递给她一包纸。
安鱼信一滞。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接过纸,抽了张出来擦了擦头发。
“嗯。”林溪桥没有转头看她,也不知道看着窗外的哪儿,兀自说,“我知道。”
“但是我无法回应你。”
“鱼信,你应该好好学习,然后迎接自己的人生。”
“你不能被这里束缚住,更不能被我束缚住。”
“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的。”
车内一片死寂。
“林溪桥。”昏暗中,安鱼信沉沉开口,语气难辨,“你知道吗,你真的很懦弱。”
“你就是不想负责任。”
安鱼信说罢,也不看她,也不拿伞,下车一径跑上了楼。
颤着手开着门,她想,她再也不要理那个人了。
把自己埋进沙发,她很想哭,却哭不出来。她盯着墙上挂着的那幅沉睡女孩看了许久,把它摘下来,用小刀划了个七零八落。
然后她收到了两条微信,上面是简简单单的七个字:
“对不起。”
“记得吹头。”
她哭出来了。
——
她卸去了物理课代表的职位,和林溪桥几乎零交流。
傅深递给在放假前给了她几张画展的票,也被她拒绝了。
“请小傅姐姐转告一下。”她说,“既然只是师生,就没必要有什么私交了。”
高二下学期飞一般地过了,林溪桥问她有没有再参加物理竞赛的念头,她说没有。
z省高考考两次。第一次是在高三那一年的一月,考英语和三门选考。
假如说某门课考出的成绩令自己满意,下学期就可以丢掉不学。
她考了142+2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