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鱼信垂着脑袋,闭上了眼。
半晌,她抬起头,倏然对上了林溪桥的眸子。
她开口,语气沉沉,听不出喜怒:
“林老师,在你眼里,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毕业
林溪桥转回了头。
她靠着椅背沉默了良久。
窗外灯下被雨打湿的树叶随风飘摇,时不时反来一小片光,和安鱼信一齐眨着眼。就在安鱼信以为等不到回答了,准备推门而出时,林溪桥开口了。
她说:“师生。”
“既然只是师生的话,”安鱼信缓了口气,“您大可不必过多关注我的一举一动。”
车内后视镜里映出了女人蹙起的眉,安鱼信看着那柳眉还想说些什么。刚要开口,整栋楼的光蓦地齐刷刷黯淡,跟临上战场却偃旗息鼓了似的,打了俩人一个措手不及。
熄灯了。
安鱼信放在把手上的爪子缩了回去。
“回不去了。”安鱼信说,“我不想把阿姨喊过来开门,然后被大骂一通,要是撞上她心情不好再被扣点分。”
“送我回去吧,林老师。”她顿了顿,又说,“谢谢。”
“老师”两个字咬得极慢,眨眼破碎在了车厢里。
林溪桥不作声,重新发动了车。
前半路无言。
窗外的景色倒退得愈快,安鱼信定神看着远处路灯下朦胧的雾气和发光的雨丝,倏然听得一声:
“如果你想的话。”
“想什么?”她问。
“想做朋友的话,我们就做朋友。”
面前递来了一个台阶,安鱼信踩上了第一层,问:“那等我毕业了呢?”
前排那人像是又聋了或是哑了,半天不说话。
安鱼信从第一层台阶上下来,向后靠去,靠回了椅背上。
她有点烦躁,却不知如何疏解,干脆掏出手机,开了机,戳开了江晋月的聊天框。
安鱼信:我想揍人,怎么办。
江晋月:你咋上线啦?出啥事啦?那谁又作妖啦?
安鱼信:某人变成了闷葫芦,问什么也不说,搞得我想原地爆炸。
江晋月:懂了,林老师是吧。
江晋月:就前两天那档子事,我还以为你俩和好了呢。
安鱼信抬眼瞅了瞅前排一心开车,似乎心无旁骛的女人,不甘心地低下头,继续闷头打字。
安鱼信:我感觉好像就我在乎这段关系。
安鱼信:我发誓,在她开口说话之前,我再也不会说一句话了。
江晋月:嗯嗯。我相信你。
安鱼信:……
安鱼信摁灭了屏幕,攥着手机放回口袋,想把这个敷衍的人关进小黑屋。
直到到家前,林溪桥都没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