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倏然昏暗起来,只余最当中一缕光,照在一株含苞待放的海棠上,众人的目光都被这株海棠吸引住了,紧接着,婉转悠扬的琵琶声响起……
“去岁海棠新欢,流亭外,肠断柔丝,好一把辛酸泪……”
一曲毕,乐姬退场。
柳潇潇看着在场人均是一脸怅惘的神色,唇角讽刺得勾了勾。
明绪帝蹙眉,看向沈檀兮,“这曲子是谁做的,倒是别致。”
沈檀兮起身,“父皇,这您要问宣王妾室柳氏,还有安郡公世子以及谢遥谢大人,他们三人为庆陛下万寿之喜,特地献上这么个节目。”
陆鄢拧眉,眸底划过一抹忧虑之色,她又要作什么妖?
柳氏?
明绪帝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之后才意识到这是说的柳潇潇,倒是好久没听她的名字了,她此番献礼,也是有心。
明绪帝看向柳潇潇,众人的目光也随之看过去。
柳潇潇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皇上过去的疼惜爱护,臣妇无以为报,只能替皇上寻些民间乐子,博皇上一笑,此曲名为《海棠赋》,是京中时下最新鲜火热的曲子。”
“呵,民间的淫词艳曲,也拿来在皇兄面前现眼,宣王,这等阖宫大宴,你带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过来便罢,竟还纵她如此迷惑君心?”
平昭长公主凉飕飕难,柳潇潇被打断,满脸不虞,陆鄢连忙站出来请罪。
谢遥和沈殊也站出来,和平昭长公主辩驳,无非是什么皇上知民疾苦,也该知民之乐。
谢遥的口才,平昭长公主不敌,太后为给平昭长公主台阶下,打岔问道,“哀家听着这曲子颇有含义,既是你们三人所献,倒不如你们为哀家讲讲其中之意。”
正中柳潇潇下怀,柳潇潇还担心在场人听不懂呢,忙不迭请奏道,“这个曲子讲的是……”
柳潇潇说着,眼神偷偷朝沈檀兮的方向看去,只见沈檀兮初初还专注凝神,在她说到小姐不忍长工独自受辱,与她一起共赴黄泉之时,沈檀兮蓦地一怔,紧接着小脸煞白。
柳潇潇只觉一股沁凉之气游遍全身,带来无尽通畅。
果然让她猜对了。
沈檀兮,你装什么装!
明明是早便变心的贱妇,却装作贞洁烈女,哄骗了陆鄢,让他因此对你念念不忘。
哼!
今日,我便要让所有人知晓当年的真相!
柳潇潇眼底划过一丝晦暗,面上却若无其事地说着,现在的她经历了那么多惨剧陷害,已不复往日的单纯好欺。
陆璿摩挲着手中的酒盏,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虽然故事不错,但他听见柳潇潇的声音就烦,男人的注意力大部分还是放在身旁的女人身上,见她突然颤栗了一下,他连忙问道,“冷了吗?”
他说着,已经看向身后的青豆。
青豆拿着披风上前,却被沈檀兮拒绝,“我不冷。”
陆璿看着眼前那张略显憔悴黯然的小脸,伸臂心疼地将她揽进怀里,“靠着孤就不冷了。”
见沈檀兮垂着头,乖巧没有拒绝,陆璿的心软的一塌糊涂,特别想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这种场合,也不适合。
殿中,柳潇潇说完,几人就此故事还争执了一番,太后觉得长工成仙之后,便把小姐变成了不会说话的海棠,未免太冷酷。
皇后阴阳怪气,长工为帮小姐得罪了贵人,招来杀身之祸,小姐还杀了他,长工怎能不恨?
谁都有自己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