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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下厨这种事，自愿去做和被人命令去做，对奴才来说可能没什么区别，但纪芸白是侯府嫡女，又怎么可能被当成下人一样使唤？

盼春听出来纪芳菲话里的讽刺，想替纪芸白鸣不平，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纪芸白用眼神制止，不情不愿地忍了下来。

“好啊。”纪芸白应下，语气淡淡的刺道，，“二小姐下午陪祖母听佛法时可要打起精神，否则在佛堂打瞌睡，祈福佛祖也不会庇佑的。”

站在她身后的盼春蓦地瞪大眼睛，好像第一次认识纪芸白。见大小姐隐忍惯了，第一次见她还嘴，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盼春立刻昂首挺胸，瞪了旁边的翠环一眼。

桌子上的纪芳菲脸色白了又红，心下恼怒，又碍着纪老夫人，只得嗫嚅着解释，“让姐姐见笑了，我自幼长在侯府未去过别处，乍一换住处有些不太习惯，昨晚才没睡好。”

她的解释也在拐着弯讽刺纪芸白皮糙肉厚，纪芸白面不改色，这话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

纪芳菲见她淡定，完全没有被戳中痛处的气急败坏，不由得有些羞恼。

她最见不得纪芸白的风轻云淡，明明什么都被抢走了，她为何还能如此淡定？！

一定都是装出来给纪老夫人看的，这就是她的计谋！

纪芳菲看着纪芸白的侧脸，心里的想法也越来越扭曲。

“姐姐，你该不会生我的气了吧？是芳菲没有做好，给姐姐丢人了，芳菲给你赔不是！”纪芳菲情绪激动地站起来，垂眸时竟然还落了泪，“芳菲没用，竟然能在祈福这样的大事上出岔子。”

纪芸白见过她这招太多次，永远都是以弱示人，就算她有错，也会让旁观者心生怜惜，反而对她相护。

就在纪芸白抬眸看向纪老夫人，猜测祖母是否也会被她蒙蔽时，祖母开口了。

“当年带兵出征，都觉得我一介女流不行，每日风餐露宿，京城长大的贵女一定受不了，他们甚至设下赌注，赌我几日就会叫苦离开。”

纪老夫人目光落在门外，陷入回忆，“可我偏偏要让他们见识见识，女人也能上战场杀敌，照样不比男人差。那一个月，白天吃干粮，晚上天为被地为席，我跟随父亲接连夺回三座城池，从此再没人敢质疑我不行。”

她看着纪芸白，眼中尽是赞许，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纪家儿女，当有如此魄力。”

三年前，纪芸白被人从乡野接回来，只一眼，纪老夫人就知她是个好孩子。

就算养在荒村，吃不饱穿不暖，也能茁壮成长，像野草一样顽强。

可惜，那样好的孩子，却被浣衣局三年摧残得不成人样。当初她知道时，人已经被偷偷送去浣衣局，即便是她也已无力回天。

看着纪芸白单薄的身板，纪老夫人越发心疼，“今后好生休养，煮汤让下人去煮。”

这算是回绝了纪芳菲方才的提议，如同一只无形的巴掌扇在她面上，让她感觉脸上挂不住。

“是，祖母。”纪芸白微笑着颔首，许是高兴，饭菜也变得越发可口。

纪芳菲握着筷子的手不断用力，盯着纪芸白的眼神怨毒，像是要将她拖拽进地狱才肯作罢。

当晚，将军府派人特意来徳昭寺，给纪老夫人送纪芸白生辰八字的占卜结果。

事关自己的婚事，纪芸白站在檐下没有进去。但从纪老夫人的笑声中，纪芸白已经知道了结果。

按理来说，占卜结果应当送至咸宁侯府，想来特意派人送到徳昭寺，也是谢景阳的意思。

刚好绝了侯爷和邹氏篡改结果的所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