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莫名的担心在一次次打不通的电话后转变为不耐和愠怒。
她那张极度美丽的脸上凝着将要发作的风暴,面色阴沉如水。
“他这次又在闹什么?”
郑清明仍在拱火:“孟小姐,你别生子萧的气,他只是一时不理智才这样的,你别怪他。”
一旁的贺时伊发现自己也打不通养弟贺子萧的电话了。
可她怎么也压不下心底的慌张:“我先回去看看子萧,我担心他出什么事了。”
话音一落,郑清明却红了眼眶。“咳咳,那,那好吧,时伊姐,你一定要我代向子萧道歉,我不该给你打电话让你们来照贺我的。”
看着郑清明苍白着一张脸,一副委曲的模样。
往日里会觉得心疼的贺时伊,此刻却莫名觉得心乱。
那股掌控不住的感觉愈发强烈,就好似一直牢牢攥在手中的风筝线忽然断了。
……
纽约市,阴雨天。
猩红的保时捷像一条在雨中游戈的蛇,又好似一道红色的闪电飞快穿梭在纽约的高架桥上。
片刻之后,车停在了纽约城市医学中心的地下停车场。
瞿影先下了车,随即为贺子萧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大少爷,你说的我已经派人办好了,电话卡和银行卡会放在夫人为你安排好的住处里。”
贺子萧点了点头,有些惊讶于瞿影的办事效率。
瞿影随即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大少爷,夫人在病房等你。”
“嗯,走吧。”
贺子萧被瞿影带着坐上通往VIP私人病房的电梯,一直上升来到28楼。
“叮!”
随着一道电子女声用英文报出‘您已抵达28楼’的播报,银色的钢质电梯门缓缓打开。3
两人走出电梯。
瞿影却停住脚步,顿在电梯门前。
贺子萧眸光微动,眼底浮现出不解。
“大少爷,这层楼只有一个病房,夫人就在尽头的VIP病房等着你。”瞿影提醒道。
贺子萧抬眸望去,在走廊尽头果然有一个病房。
他心底带着一丝忐忑,一步一步迈过漫长的走廊,来到了VIP病房门前。
随后轻轻敲了敲门。
几乎是一瞬间,门口的通行指示灯由红色变成了绿色。
见状,贺子萧缓缓推开门,入目是一片刺眼的雪白。
“你来了,阿聿。”
一道嘶哑的声音从空旷的病房中传出来。
他循声望向豪华病房中央的那架病床上的人。
只见自己的亲生母亲王汝琴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
她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的管子,像一朵即将枯萎凋零的花朵。
原本黯淡灰暗的目光却在看见贺子萧的那一瞬间,骤然焕发出几分光彩。
看着王汝琴被病痛折磨得一脸痛苦,贺子萧蓦地红了眼眶。
他深吸一口气,涩声道:“我来看你了。”
那句萦绕在喉间的‘妈妈’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贺子萧走近王汝琴的病床,站在她身旁。
他这才清楚地看见王汝琴瘦削得凹陷的脸颊和稀少的长发。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一个保养得当的美妇人就病得形销骨立。
贺子萧再也忍不住,心疼得落泪。
在十五年前被亲生母亲抛弃的痛仍旧铭刻在贺子萧的心底。
可看着眼前陷入病痛的母亲,贺子萧还是不忍再怪她。
他喉头轻滚,有些哽咽道:“是我来晚了,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
王汝琴虚弱地摇摇头,竭力坐起身。
他望向贺子萧的目光满是慈爱,像是一汪春水。
“阿聿,你能来纽约陪我度过最后的日子,我已经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