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泊当时便绷不住了。
想自己如蜉蝣一般飘游半生,如今的安稳日子也不过持续了年余,竟在一夕之间都被打破了。
眼底透着一股狠戾,他死死盯着裴勉,如狼似兽。
裴勉的视线停留在楚少泊血红的衣袍上,似乎在考量什么。
大抵是察觉到对方异样的目光,楚少泊顺势垂下眸,然后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如何?”他蓦然一问,“这喜服好看么?”
话语中极尽挑衅,裴勉却未恼。
他偏过头,将目光投向高堂上同样身着喜服的云照,紧接着———“嘶!”
指尖稍一用力,楚少泊腰间的封带便被扯了下来,未等人从震惊中回神,裴勉继续用力一拽,那火红的喜服便被褪了个干净。
“正如你所言,这喜服好看的很。”冷冽的语气不含半分温情,他大手一甩,将喜服披于身后,转身道:“那我今日便借花献佛,着此衣与阿照大婚。”
楚少泊愕然,“你敢!”
裴勉只撂给他一个蔑视的眼神,旋即迈步向云照走去。
终章
几个时辰过去,软筋散的功效已然消散了大半,云照撑着身子矗在原地。
视线投射而上,裴勉一步一步登上台阶,眼里是许久未出现过的柔和。
身后,楚少泊还在歇斯底里地吼叫,二人权当未闻,目中仅是彼此。
一年了。
他们分别了整整一年。
中途历经了太多坎坷,如今再逢,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如梦境般虚晃。
“云照…………”
苦难终是过去了,裴勉前行的脚步却沉重异常。
天知道,最初在得知云照不见的消息后他有多着急,几乎是发了疯般寻遍了郢国每个角落,可云照就如人间蒸发一般,没留下半分痕迹。
那段时间,每一日都过得相当煎熬,可纵使云照消失,他也不得不撑下去。
因为这大郢,是云照豁出性命保护的,他必须替云照守着。
直到几个月后,他收到了楚国的战书。
自云照消失之后,郢国便一直无主,这期间也不
是没收到过别国递来的战书,无一不是被他率军击溃的。
原以为,那只是一封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信笺,却不想也是他与云照唯一的一次重逢。
那个雍容、矜贵、不染尘埃的人,那个被自己捧在手心的人,却在当时,被楚少泊如同鸟雀一般关在笼中。
他当即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到现在,他依然记得十分清楚,当时的自己被愤怒掩目,险些落入敌人圈套,是云照自捅九刀,才换来了自己的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