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两个人站在绥宜湾岸边,远远眺望着一大堆救援船只在水面上工作。无数记者挤在警戒线外,郑永强正在焦头烂额。
“你有没有去算过命什么的?”沈衿指间挟着烟,对着坍塌的大桥优雅地吐出一层薄雾,“你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
宋洄之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是你在欧洲造了太多的孽连带着把我一起拖下水。现在好了,郑永强都被你干翻了。”
沈衿静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说:“三个月内从这项目里脱出来的话,不影响你上市。舆论那边我已经派人在盯着了。”
宋洄之点点头。他们两个虽然参与了绥宜湾改造项目,但是绥宜湾大桥的坍塌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座大桥是二十几年前建造的,那时候他们俩都还是个小屁孩儿呢。绥宜湾改造项目他们也只是作为资本入场,具体的施工建造他们不参与,况且整个项目都还没真正开始动工。
总之大桥塌了,绥宜湾改造项目肯定是要搁置了,后面还不知道要牵扯出来多大的篓子。宋洄之现在有种走在路上好好的,高楼上突然砸下来一座三角钢琴的感觉。
三角钢琴在他眼前摔成碎片,虽然没真正伤到他,但还是让他心惊肉跳。而且眼见着这么好的一个大项目没了,着实让人心疼。
回过头来想想,三个月前他跟沈衿为了那个环保项目阴谋阳谋勾心斗角了半天,到头来都变成了一场空,其实也挺好笑的。
“人生真是无常啊。”宋洄之感叹道。
“正好我过两天要回欧洲一趟。”
“去干嘛?”宋洄之随口一问。
“抢家产。”沈衿把烟掐灭了,漫不经心地道。
他没多说,宋洄之也没继续问。他们家里的事复杂又狗血,还透露着一股欧洲王室特有的疯癫。
“走吧。”沈衿转过身,打开副驾驶的门。
宋洄之提醒道:“醒醒,你在国内。驾驶位在左边。”
“我知道。陪我去喝杯咖啡。”沈衿做了个“请”的动作。
宋洄之想了想,绥宜湾的项目没了,他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好忙的了。于是就跟着沈衿去喝咖啡。
两个人在咖啡馆里坐了一下午,像朋友一样随口闲聊。聊汇率、金价、基金股票和宏观市场,从温暖明亮的午后一直聊到夕阳如火焰燃烧。
沈衿手里掌握很多内部信息,其中一部分宋洄之知道,也有一些他不知道。宋洄之在心中暗自判断着这些消息的真假。
某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忍不住抬起头看了沈衿一眼。
“怎么?”沈衿含笑道,“怕我故意放假消息给你?”
沈衿刚才告诉他的消息里起码有20是假的。而宋洄之也是直到此刻才意识到,沈衿其实是在故意占据他的思维,让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沈衿是在用一种很特别的手段索取他的陪伴。
“我们可以聊一些更轻松的话题。”宋洄之心平气和地说,“这样我可以把更多注意力放在对话本身,或者说放在你身上。”
沈衿眯了下眼睛。片刻后温温柔柔地笑起来:“可是不聊金融的话,我感兴趣的话题就只有性了。”
宋洄之知道这看似放荡的回答其实是一种防御和自我保护。沈衿不愿意提他的家族,不愿意提他即将去欧洲面临的困境,不愿意提他风光无限的身份下那千疮百孔的苍白皮囊。
更不愿意提及他的内心,他内心的一切。
于是宋洄之说:“可以。你想聊什么?对了,你那个管家最近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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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悯
沈衿这个神经病,他去欧洲的当晚就把管家打包送到宋洄之家里来了。
宋洄之打开门看到管家的时候吓了一跳。盛凌也正好从楼上下来,问:“小叔叔,谁来了?”
宋洄之一阵头皮发麻,正想关门让管家原路返回,一抬头对上管家的眼睛,却又忽然觉得有点眼熟。
“您好,宋先生。沈先生让我来听您差遣。”管家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年轻英俊又文雅,然而毕竟在沈衿身边呆久了,身上难免有种被艹熟了的温顺气质。
宋洄之上次去沈衿家里时没多看这名管家,如今盯着管家端详几秒,忽然反应过来,惊讶道:“你是之前那个……”
此时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强硬扳着肩膀把他拉到后面。
“你谁?”盛凌冷若冰霜,上下打量着管家。
“您好。”管家不卑不亢,看着盛凌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沈先生的管家。沈先生让我……”
盛凌眉头拧起来,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宋洄之赶在他出言不逊之前说:“小凌,你先回房间去。我有事情和这位先生谈。”
盛凌漠然道:“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公司的事没有我不能听的吧,那看来就是你跟沈衿的私事。”
宋洄之沉下声音,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警告:“盛凌。”
盛凌眼角肌肉微微抽动了下。他知道宋洄之叫他全名意味着什么,继续跟宋洄之对着干明显不是理智的行为。于是他咬了咬后槽牙,沉默地转身上楼。
宋洄之对着管家,表情缓和下来:“抱歉,让你见笑了。请进。”
宋洄之把管家带到了自己的书房里。他注意到管家还随身带着一个黑色的小手提箱,里面装的估计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他不由一阵扶额,给管家倒了杯茶,问:“沈衿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