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乔微闭门不出,谁都不见,透着纸糊的窗户隐约看到里头跳动的烛火和立在书案前的身影。
得到消息的伊景同来探望了好几次,从金盏口中听说事情缘由后才放下心来。
他对乔微的态度可不像是从前那般井水不犯河水,单单山匪袭击时乔微挺身保护就够伊景同记得一辈子。
回到迎江后他便请了医师开药调理身体,几副药喝下去后晚上睡眠好多了,外加上身边有父母的陪伴,伊景同渐渐对山匪袭击的事缓和了些。
“待会二小姐出来你告诉她,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他道。
次日大早,门豁然从内推开,眼下挂着黑眼圈的乔微大步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卷画好的图纸,仰天舒展懒腰。
“走!去江宅!”乔微大手一挥,招呼着金盏跟上。
江宅占据在迎江城内最好的地理位置,光从门头便感受到其中的铜臭味,进去后更是令人从心里发出感慨,不愧是有钱人啊!
南方的园林更加秀气,一步一景浓缩了周边建筑的特色精华,适当的留取空白又不会造成审美上疲劳。
每一面墙上的空窗望去,皆框出了不一样的景色,仿佛在看一幅幅会随着气候变换的风景画。
家仆领着她们一路穿过蜿蜒游廊,游廊两侧悬挂着的竹帘半卷起遮挡住阳光,偶尔能听见树上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一切显得静谧美好。
乔微忍不住跟身后的金盏道,“以后我的宅院也要建成这样。”
金盏毫无理由的相信自家小姐,语气肯定道,“我相信小姐!”
“到时候你和金栗帮我管着宅内上下的事务,我嘛”
“小姐您可以发发呆,听听曲。”金盏接上。
“答对了!”乔微捏了捏金盏的脸蛋。
主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进了前头引路的家仆耳朵里,家仆眉头揪起,自持地端起架子,“咱们这的园林建筑可是真金白银砸下去的,您所看的每一处景都是用银子堆起来的,况且能买下占地那么大的宅院,也是要耗费不少钱财。”
极其轻蔑的斜眸看了眼乔微,“一般人可掏不起那么多银子。”
乔微浮夸地瞪大了眼睛,拉住金盏左看右看,后怕地拍着胸口,“金盏咱们可得多看看,看一眼赚一点。”
生气试图理论的金盏直接被小姐逗笑了,学着小姐的模样睁大眼睛,“是啊!是啊!可得多看看呢!”
家仆脸一阵红一阵白,憋着半句话说不出来。
“哎呦!乔二小姐!怎么才走到这里啊!”急匆匆跑来的人正是那天跟在五郎身边的俾郎,苦皱着一张脸,“公子听到您来的消息已经等着啦,催了好几遍。”
“我在听这位小兄弟说江宅花了多少钱建造,难为他为我考虑掏不掏得起银子。”乔微笑眯眯也不生气,半开玩笑的口吻把话说了出来。
当下俾郎脸沉了下去,看向那位家仆眼神很是责备。
“谁拖累了你脚步?”大步走来的五郎面纱贴着轮廓,风风火火恨不得当下就拉着人去看画好的样式。
从小在大宅子里头长大的小公子打眼一瞧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那龟缩肩膀不敢说话的家仆汗水直往下滴,脑袋不敢抬一下。
“狗东西!”五郎当即一脚踹了过去,“她是我的贵客,容得找你在这儿拜高踩低,误了我今日好心情。”
扭头对俾郎道,“调去洗衣的地方,免得总在前头晃着碍眼。”
家仆来不及求饶,便被俾郎喊人拖走了。
江家虽不是什么当官的,但往来之人少不了达官贵人,最差也是有点地位身份的人。
宅内多少俾郎挤破脑袋想在前院伺候,万一能凭借姿色被谁看上,哪怕是抬个小房也好过奴籍的身份。
抱着不切实际的青天白日梦,生活在金银堆砌起的宅院内,难免迷失了心智,分不清主次来。
乔微看那人白白净净的,脸上还抹了胭脂,讶然道,“真给拖去洗衣服啦?”
“你要是不解气,干脆逐出宅子好了。”五郎正要吩咐,乔微连忙拦住了他。
五郎想到了什么,转过来安慰乔微道,“奴才不听话就得惩罚,不然迟早要爬到主子头上去,特别是抱着不切实际心思的人,得尽早处理了,不然迟早是个大患。”
哪怕是穿越到这儿有一段时间,乔微还是无法全然接受这般可以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权力,但她也不会去劝说什么。
这些公子亦或者是世家子弟可比她聪明和见识的多,知道在复杂的宅院里需要什么样的手段才能震住人。
哪怕是看似一切和谐的乔府,里里外外若不是习玉成镇压着,不知道得混乱成什么样。
乔微只是点点头,拿出了画好的稿子,“画了几幅,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气呼呼的少年立马喜笑颜开,伸出手想拉乔微时顿了下,意识到不对后讪讪收了回来,手背去了身后,“走吧,我在前头的亭子里备了吃的。”
八角亭四周卷着竹帘,旁边竟是模拟出的小型瀑布,哗哗流水穿过亭子下,最终汇入不远处的池塘。
流水带走热气,亭内温度比外头凉爽不少,井中刚捞出来的瓜果正冰凉爽口,配上冰酥酪,顿时消除熬了一宿的疲惫。
宣纸摊开铺在亭子内的石桌上,一幅幅娇艳的花朵跃然纸上,五郎撑着下巴看一会吃的香的乔微,看一会她画的花,勾了勾唇角,指着一幅颜色艳丽的道,“这是什么花?”
乔微取了一盘切好的瓜果递给了金盏,让她别光站在旁边,去边上坐着休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