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能抖了。
俄顷,那道威压消失了。
王求谙站了起来,语调偏冷,“造谣同门,心术不正,拖下去。”
纪酉陡然活了起来,被打肿的嘴赫然露了出来,“掌门!不是你”
话未说完,他的嘴便闭了上,发出呜呜的低咽声,鱼伶从帘内走出,瞥了眼崔九兆,便吩咐人将纪酉给带出了水门宫。
崔九兆从头到尾都没说话,面对于此情形不免有些迟疑,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鱼伶提前驳回。
“出去。”
随即新入门弟子谢只南和新入门弟子晏听霁悄声离开五堰派的事情在众弟子间轰然传开,消息如流水一般暴涨,不止是整个门派,就连外界都有所耳闻,都在传那新入门的两名弟子潇洒离去的事。
掀起一时轰动。
漠酆。
万崖冰封,雪虐风饕。
茫茫素雪中行迹着一红一黑,寒风如刮刀一般片片袭来,像万水奔涌,撞在那与风雪交织的衣袂上,时卷时平,发出猎猎呼声。
谢只南从未见过雪。
在洧王宫生活的十年里,她以为只有晴天和雨日两个天气。
最初晏听霁带她踏入犀穹时,身上微燥之意瞬时涌散,凉意丝丝沁脾。那双黝黑的眼眸里倒映着无垠素雪,蒙着一层淡淡的白光,清澈透亮。
“这是什么?”
谢只南伸出手,试图接捧住随风而飘的雪粒子。
晏听霁疑惑:“你不知道?”
她的表现看起来确实像头一次见到雪的模样。他先前探查过,洧王宫虽处南地,却并非酷暑之地,冬日也会落雪,谢只南在此生活十年,理应不该未曾见过雪。
她却说:“我没见过。这是什么罕物?”
谢只南回答得很干脆,掌心被飘落的雪粒浸湿,却怎么也接不起来,她忽然有些烦躁。
“这是雪。”晏听霁告诉她。
雪水融进手心,冷意蔓延,谢只南打了个寒颤。才学了火术,她已经能灵活贯通用于任何事上,譬如现在她终于发现自己穿得有些少了。
暖意逐渐遍及全身各处,她褪去几分烦躁,跳着将脚踏入那能被踩得一深一浅的雪地之中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只是这欢喜没坚持多久,到处扒雪时将手冻得通红,直至冻僵了才发现自己的火术突然不管用了。她的牙齿不由自主地上下磨动,唇色略显苍白起来。
“嘶——”谢只南失力坐在地上,将底下铺起的厚雪坐出了一个小坑,“这是什么感觉?我不会快死了吧”
见她玩得开心,晏听霁也没去打扰,独自坐靠在一雪石下,可看到后面她身体慢慢蜷缩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事实。
谢只南的修为不足以支撑她在如此极寒之地久留。
他快步上前揽住她的双臂,触到那如冰一般的手时,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