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士陵园里,一座座墓碑在阳光的照耀下庄严而肃穆。
顾知惟放下手里的花,看着黑白照片上的父母,眼底涌起热泪。
沪城刑警大队谢队长看着战友的遗孤,脸色不似平常那么和蔼,语气冷峻而严肃。
“知惟,你确定要重启警号吗?你爸妈是为国牺牲的英雄,他们死而无憾。但作为父母,他们一定不希望你也走上这条路,况且你姐姐和女朋友如果知道了,也一定不会同意。”
“谢叔叔,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先有国家再有小家的道理,您也知道我一直以我爸妈为榜样,立志要为国家、为社会贡献一份力量,我的警校志愿还是您帮我看的,您应该最懂我吧。”
说这话时,顾知惟语气坚决,脸上满是不可动摇的表情。
沉吟半晌,谢队长叹了口气,“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劝了。缉毒警必须隐姓埋名,你现在所有的身份都不能用了。我会抓紧安排一场假死,让顾知惟这个身份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你先准备准备,随时等我通知。”
如愿以偿后,顾知惟心底一块重石落地。
他向这位敬爱的长辈鞠了一个躬,缓步离开。
到家后,一向安静的客厅今天的气氛格外凝重。
他的姐姐顾思怡,和他的女朋友苏雨眠,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无比。
而一旁的秦成之顶着一头鸡窝似的短发,正哭得抽抽噎噎地告着状。
“顾总,苏总,你们别怪顾先生,我知道他也不是故意把我的头发剪成这样的,都是我不好,惹他生了气,他才把所有的怒火都发到我身上。”
看着他这样一幅委屈求全的模样,苏雨眠眸中郁色更浓,声音里满是怒气。
“你不用替他开脱,他的大少爷脾气,我和思怡最是清楚。”
“是我平日里把他惯得没边了!放心,我们今天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顾思怡跟着表态,随后冷眼看向顾知惟,语气严厉。
“顾知惟,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赶紧给成之道歉!”
看着秦成之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得意,顾知惟沉着脸,一言未发。
他这几天从来没和秦成之见过面,又怎么会突然把他的头发给剪了。
一看又是秦成之自导自演的栽赃罢了。
可他没有解释,因为他知道,无论多么拙劣的栽赃,只要秦成之说出口,他的姐姐和他的女朋友,就都会信。
果不其然,看到他一副无动无衷的样子,顾思怡怒气更盛。
“我看你真是无法无天了,雨眠,你给我让人扣住他!”
顾知惟难以置信的看着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苏雨眠就让人已经将他一把钳住令他无法动弹,而顾思怡则是拿起剪刀,毫不留情的将他的头发咔嚓一刀剪断。
看着自己的头发掉落在地上,顾知惟只觉心脏骤然一疼。
他想起小时候顾思怡笨拙地用梳子给他梳头发,说她是姐姐,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顾父顾母因公牺牲后,顾家就只剩下顾家两姐弟。
姐姐顾思怡一个人白手起家拉扯着他长大,竭尽所能的疼着他,
十五岁那年,她带他见了自己最好的闺蜜苏雨眠。
苏雨眠对他一见钟情,忍到他成年便迫不及待跟他表白,成了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自此,他便有了两个无条件宠着他的女人。
她们什么都顺着他,唯独有一件,怕他重蹈父母覆辙,不准他考警校。
可他还是偷偷摸摸瞒着她们填了警校志愿,遮遮掩掩的读了四年,只想着有一天能重启父母警号。
如今他已经毕业,却迟迟不知道该如何和她们说入职的事情。
直到秦成之的出现,他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和她们道别的必要了。
秦成之是顾氏集团资助的贫困生,每年集团资助的贫困生成百上千,但秦成之是唯一一个上门感谢的,不仅如此,他还想办法进入顾氏集团工作,并同顾思怡和苏雨眠越走越近。
在见到秦成之的第一眼,顾知惟就不喜欢他,觉得他非常有心机,而后来秦成之的种种行为更验证了这一点。
他不仅喜欢装可怜,无数次栽赃自己伤害他,甚至在一年前那场大地震中,还冒领了自己的功劳。
顾思怡和苏雨眠都以为是秦成之不顾安危救下了她们,所以自此才对他百般照顾。
可当时为了救她们双腿被泥块磨得血肉模糊,手指被石头压得骨折的明明是自己,只是救出她们后,他就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最后被秦成之冒领。
一次又一次被污蔑,顾知惟早就心寒,所以连重启父母警号也没打算告诉她们。
却还是没想过,她们居然会为了秦成之随口的几句控诉,就如此绝情的剪掉了自己的头发。
头发被剪落地后,苏雨眠松了手,顾思怡也扔了剪刀,而后纷纷哄着秦成之去吃饭。
从始至终,没再看过顾知惟一眼。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景,顾知惟整个人瘫坐在一堆碎发中,颓然一笑。
第二天醒来,顾知惟一打开房门,就看见顾思怡和苏雨眠都等在门口,皱着眉头看着他。
“知惟,你以后不要发这种大少爷脾气了,成之是我们顾家的救命恩人,你要善待他。”
“我们最爱的人一直是你,对他好只是为了报恩而已,你不要吃这种无味的醋。”
这些话,在这一年里,顾知惟已经听厌烦了,他薄唇微动,说出一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