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涟用筷子戳着江河夹给她?的鸡翅,男孩特别安静:“不是,我们是北城人。”
气氛一滞。
接下来的一幕,让她?始料未及。
江海掐着萧婧的脖子,将她?连人带椅摔在地上?,他红了眼?,喘着粗气:“你还是没放弃是吗?你忘记你答应你妈什?么了,你还是想当……”
萧婧的脸被压在地上?,她?麻木的没有反抗,眼?珠平淡地看向面色煞白的江河。
嘴唇无?声道:走。
这是她?对儿子的爱的时刻,她?不要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她?要他走。
江河步步后退,撞上?季知涟冰冷的手?。
她?的手?很冰,她?看着自己最尊重的女人,那个活在玻璃罩子、自成?天地的朴素女人,那个理智又矛盾的女人,此刻被压在地上?,脸色惨白,毫无?反抗之力如一团破败的人偶。
她?竟然在这一刻,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的母亲,季馨的内里同样也是一团乌七八糟被损坏的东西,尽管她?外表艳丽,看上?去?不好惹。
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母亲,是因此才成?为朋友的吗?
江河被推开,季知涟已如小狼一样凶猛地扑了上?去?,她?死?死?咬住江海的手?臂,他大叫一声想甩脱她?,放开了对萧婧的桎梏。
桌椅碗筷乒里乓啷,一片狼藉。
几声吼叫,一场闹剧。
季知涟被萧婧毫不客气地推出家门时,她?还在喘着粗气,不解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反抗?为什?么你帮他不帮我?
“没有为什?么。”萧婧嘴角有血丝,目光哀戚,似暴雨中被打弯脊梁的小草:“知知,你不懂。这是我欠他的。”
这是我欠他的。
季知涟记得?萧婧说这句话的神色,但她?不懂,就如她?不懂自己与母亲之间复杂共生?的情感。
但她?又终究会?明白,因为命运的巨轮已经从高空缓缓坠落。
所过之地,寸草不生?。
没有人能在天意的碾磨下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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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知涟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
令她?惊讶的是,季馨没去?上?班,而是在家里等她?多时。
烟灰缸满到溢出来,横七竖八插着烟头。
她?坐在阳台的一把沙滩椅上?,抬脸,莞尔一笑:“送到了?怎么样?”
季知涟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荒谬的念头,季馨是故意的,她?故意挑江海在的时候让她?送去?,她?故意挑起他们夫妻间的争端。
季知涟看着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低声道:“萧老师被她?的丈夫打了,就因为我说……我们来自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