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
“南京。”
小万啊了声:“什么时候回来啊?您不去找她?”
李潇觉得挺好笑,手上动作未停:“找啊。她让我替她编蜻蜓,一天编一个,编满十个就见我。”
小万噗嗤一笑,原来李工看着温和疏离,在家还惧内哦?
小万探头打量:“您现在编几个了?”
“五个。”语气惋惜,不大高兴。
小万险些笑死,真的哈哈笑出声,惹得旁边司机都禁不住咧嘴:“您别急,还有几天就能见了。”
李潇没在意,弯唇不语。
片刻后,他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了眼车窗天幕,银色晦暗的雨线斜斜交织。
这座城市,白日浮华,遮天蔽日锦绣。它庄严肃穆,一场雨能换新天,能洗刷一切不堪入目往事。
他曾经在这里跌倒过,迷失过。
曾经在长安街清晨,看旗帜升起,牵过她细软的指尖,留下和她的照片。也在大雨笼罩的天幕,生命垂危,在医院里,恍然看不清前路。
他失去过很多,也得到教训。
他抚摸雨水模糊的玻璃,心里轻轻叹息澎湃。他问小万:“你去过广西吗?”
小万说:“没啊,那地方不是山多吗?看攻略说很好玩,我准备放假带家里老人去玩。”
他笑:“是,山多。”
重山那么多。
所以从广西十万大山,到如今新华门前。
这一条路,他才摸爬滚打,走了整整三十年。
对潇潇
那年八月,李潇风头正劲,没有人敢再提起他从前旧事。
变天就是这么一回事,今天是晴天,或许明天就转了阴,下起雨。
陈家小姐从前,总被说白眼狼:“眼光不好,脑子还不行。真不知道以后嫁人要吃多少苦,既然选了,也是她活该,我们就坐等看她笑话。”
如今他们成了笑话。
郑容微次次进楼里,同事都会若有似无,投去打量的目光。
上了高铁的一路,李潇都没有再开口。
他是个很忙的人,时间观念很重,陈蝉衣从前跟着他的时候,基本没见过几次他拥有自主的时间。
他们定得迟,最早去湖市的车票基本都售罄,只剩下几张二等座。
售票员问他们要不要。
陈蝉衣无所谓:“行的。”
她说完,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李潇。
男人穿着黑色大衣,眼睑淡淡垂着,身姿如松,沉默站在她身侧。
他浑身气质长相太过出众,即便只穿了一件低调的大衣,依然能让人看出矜贵的感觉。
陈蝉衣注意到,从他们走进来,有意无意打量的目光多了起来。
陈蝉衣问他:“你怎么说?你愿意坐二等座?”
她觉得李潇应该是不愿意的,像他这样的人,平时坐高铁大概都少,她不知道他今天抽什么风,为什么非要陪她坐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