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在身边不要乱走,我定了晚上回哈尔滨的火车,到了车站你跟紧我,哥有心脏病,别吓哥。”
……
呵呵。
梁暮云有个屁的心脏病,上半年他刚体检,身体倍儿棒。
他是看出来夏陵觉得他梁暮云是个狼心狗肺的,怕他自己一个人跑了,才故意这么说的。
不是梁暮云人精,夏陵太好懂了,一双眼睛什么情绪都看的明明白白。
夏陵听到梁暮云说自己有心脏病的时候真信了,他拽了拽梁暮云的衣角,抬头看着他问道:“能治吗?”
梁暮云没想到他胡诌的话,真有人信,有些心虚的咳嗽了两声,含糊了过去:“没什么事。”
夏陵点点头,没事就好。
原来梁暮云没打算扔下他。
从漠河到哈尔滨,11817公里,一辆绿皮火车,历经十七个小时,一天只开两趟。
列车穿越林海雪原,将成片的白桦林留在了身后。
这一路上窗外无外乎两种颜色,极致的白掺杂着极致的黑,无边苍穹下,阴阳分明的颜色在这里被完美融合。
其实这趟列车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晚上,如果是秋季,在这样一片静谧的黑夜里,金黄的密林内或许会钻出几只戴着大尾巴的松鼠,它们在找一个合适的地盘藏起手中的松果,用作度过寒冬的备用粮。
或许,有那么几颗幸运的松果会被它们遗忘,来年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刻,这片林中便又多上了几枝发芽的小树。
在听同车厢的人讲述这些的时候,梁暮云这样想象。
旅途上总是能遇到从事各行各业的人,在这个大部分时间电子产品都没有信号的路程中,他们给梁暮云和夏陵讲大兴安岭的美景,讲电视剧林海雪原的故事,讲杨子荣,讲智取威虎山,最后又说回这里的兴衰,还有那场骇人的大火。
夏陵现在还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听的很是入神。
期间,夏陵不时轻呼出声,还小声问:“真的吗?”
那人正说得口若悬河,听见他的质疑,大手一挥表示:“当然,都发现遗址嘞。”
梁暮云坐在一旁,看着夏陵眼中闪着细碎的光,突然想起夏陵是本地人,但从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
估计是到年纪了,他最近总是父爱泛滥。
入夜后,车厢内安静了下来。
伴随着不时响起的呼噜声和磨牙声,梁暮云躺在下铺也闭上了眼睛,准备睡一会。
买车票时,他们的运气很好,梁暮云买到了两张下铺的硬卧票,虽然不挨在一起,但也在一个车厢。
夏陵的身高和他差不了多少,睡中上铺会很难受。
但就在梁暮云在昏昏欲睡之前,他突然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起先他以为是对面铺的人在下床,直到有一双手隔着被子摸上了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