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已然被推到了城墙底下,接连被好几个人挤压过后,他再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跟着其他人一起爬上城头。
刚一爬上城头,骤然间就感觉头皮上有东西飞过,紧跟在裴楚后面的一人,接着痛呼一声,胸口中箭倒下。
裴楚猫腰躬身,慌忙抓起城头一个不知是谁人掉落的大包袱,挡在身前,在这短短的空隙里,他看到了令他惊骇欲绝的一幕。
城外。
一簇簇的火把亮起。
有左右排成行的队伍,正在朝城头逃生的人射箭。
“难怪城内见不到人把守城门,难怪城内见不到一个士卒兵丁的踪影?!”
裴楚目眦欲裂,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任他如何都没能想到,将城门在外面堵住,并且以弓箭阻挡城内人逃生的,竟然是一群官兵。
啪!
他双手猛然一颤,在这短短瞬间,又是一根箭矢飞了过来,正好射中他挡在身前的包袱上。
还没来得及等他反应过来,身后忽然有人大力推搡了他一下,他一个站立不稳,就朝城外摔了下去。
五六米高的城墙,换做平常这么摔下去即便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但裴楚只是摔得头昏脑涨,并没受到太多伤害,他的身下已经垫了好几具尸体,缓冲了这落下的冲力。
砰!
裴楚身旁又是一个人影落下,他赶忙起身朝着前面飞快地爬了出去,紧跟着他刚刚落下的位置,又有人跳了下来。
他刚要稍慢一步,肯定就是被后面跳城的人直接砸死的下场。
……
“莫要让这些疫鬼和反贼逃出去!”
“放箭,放箭……”
一声声的呼喊声不断响起。
一名身穿鳞甲武将打扮的男子,骑在马上不断挥舞着手臂,指挥着城门外数千人的官军。
嗡嗡嗡的弓弦声震动,城头一个接一个人的人影跌落下来。
两侧又有数十骑,不断左右游弋着,一一砍翻了那些侥幸逃离的人群。
“县尊,这些都是我等同乡啊!”
忽然一声高呼响起。
一个士卒打扮的青年,在射杀了两名城头冒起的人影后,陡然扔下了手中的弓箭,朝后方哭喊着跪倒在地。
跟着这名青年左右,又有几人停下动作,神情犹疑。
“大胆!”
骑乘着高头大马的鳞甲武将,现了队伍中的动静,打马越过人群,到了几人面前,大声吼道:“县中都是逆贼乱民,且被疫气侵染,你等若不射杀了他们,他们便要生吃了你!”
“放箭放箭……”
“可……可……”这名士卒哭喊着还想说什么。
“冥顽不灵!”
鳞甲武将暴喝一声,猛然一挥手,旁边不知从哪蹿出了一个魁梧的人来,手持长刀,噗呲一声,将这名差役一刀砍倒。
这名鳞甲武将冷冷看了一眼地上的尸身,目光又扫过几个心不在焉的士卒,拨转着马头,继续高声吼道:“县尊有命,城内已被乱民疫鬼所占,杀光所有逃离出城之人。”
“我等今夜是平定乱民疫鬼,只要不让城中之人逃离,在场兄弟赏银百两。”
“杀妖物,杀疫鬼,为我县中乡老报仇雪恨!”
“妖物吃人,兄弟们,莫要让这些妖物逃离出城!”
“平叛!平乱!”
“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高呼之声一阵接一阵。
在场的差役和士卒在这呼声之中不断拉动弓弦。
有侥幸未被弓箭射杀的人群,也被周遭游弋的骑兵给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