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怎么了?”桃叶很疑惑。
采薇又低声告知:“听我姐姐说,你们那「施恩」之计,被周婕妤给戳破了,还是当着官家的面,讲成了一个笑话!还有官家半夜从张淑媛寝殿跑了的事,连底下的宫婢都跟着嘲笑,也被张淑媛听到了,她现在肯定觉得没脸露面了!”
桃叶轻轻一笑,想起了她在来到古代之前,遗留在现代的「女外卖员死在了男厕」那则新闻,她都死了还以「变态」之名当了网黑,被无数网友网暴,不也就那样吗?
她只求活着,才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呢!
桃叶于是无语地耸耸肩:“为这点子事就没脸见人了?我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眼里的笑话,我也照样吃得香、睡得着!”
采薇朝桃叶吐了吐舌头,挖苦道:“有几个人能像你这么厚脸皮?”
两个人说笑几句,就把此事丢到了脑后,该干啥干啥!
小宛却在房中一直伤心到天黑。
日落之后,小宛的恐惧更多于伤心,她害怕陈济出现、害怕陈济质问,她不想跟采苓说话,也就不知道该跟谁倾诉心声了。
她深深怀疑,采苓所献上的「施恩」一计,也许根本就是陈济安排采苓做的,她可能老早就掉入了某个圈套……
因为昨夜的无眠,让小宛特别困倦,即使是在忧心忡忡中,她也还是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很沉。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册立为皇后,站在万众瞻仰的高台上,接受八方朝拜,说不得有多风光!
在梦中,所有昔日曾看不起她的人,都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尤其是那个自幼苛待她的舅母,更像哈巴狗一样对她摇尾乞怜!
高台金光闪耀,让她一直看不清身边皇帝的面容,不知道那究竟是司昱还是陈济……
她在梦中暗自得意,却不防忽有人推了她一把,使她自高台跌落,她连忙大声呼救,却在叫声中骤然惊醒,出了一身的汗!
此夜没有月亮,房中黑乎乎、静悄悄,可她身旁却冷不丁冒出一句问话:“做梦了吧?”
她听得出,那是陈济的声音,而且声音的源头就在枕边。
陈济居然就躺在她的身旁!
“你……你怎么……”小宛警觉般坐起,再一次心砰砰直跳,赶紧摸了摸自己身上,衣服都还是穿得好好的。
陈济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宛蜷缩到墙角,尽可能与陈济保持出一段距离,她忐忑不安,还不敢大声:“我……我没有拿到……”
“我知道。”陈济走下床,点了灯,他做每件事的样子都那么随意,就像在自己的地盘。
小宛看清楚了陈济,他这次是男装,一袭黑衣,是蒙面人的装束。
陈济放好烛台,回身丢给小宛一个纸包。
纸包落在小宛膝盖前,她捡了起来:“这……这是什么?”
“蒙汗药而已。”
小宛的心又咯噔了一下,她摇了摇头,双手也开始抖:“不行……他……他是皇帝,我怎好下药?”
“那你怎么就敢推他落水了呢?”陈济嗤嗤笑。
小宛低下了头,看着手中纸包,眉头紧锁。
陈济冷笑:“你胆子太小了,在他清醒的时候,你不可能得手,唯有让他睡着,你才有机会成事。”
小宛捏着纸包,看了又看:“这真的只是蒙汗药?”
陈济点头,却又笑:“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先试一试。”
小宛此刻的心情就像海上翻涌的波浪,一波、又一波,她盯着纸包,是那样纠结:“那封信……应该是对你、对他都很重要的东西吧?就算我拿到手,等他药效过了、醒了,现这么要紧的东西丢了,势必头一个就怀疑到我身上!到时候……他会放过我吗?”
“这东西是个秘密,他就算现丢了,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找,只能悄悄跟你要。到时候……我自有办法善后。”陈济凑近小宛,抛来一个眉眼。
小宛心里乱糟糟的,她不太信任陈济的「善后」,似陈济如今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的能耐,一旦东西到手,多半就溜之大吉了,到时候扛责任的恐怕只有她自己吧?
她幻想着可能的后果,越想越害怕,难免就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
小宛深吸一口气,下床踢上鞋,走到陈济身边,双手奉上纸包,壮着胆子说:“我……我不想做了……你……你找别人做吧!”
“嗯?”陈济一愣:“你确定?”
小宛鼓起勇气,点点头。
“你知道中途罢手的后果吗?”陈济露出了阴冷的笑容,声音低沉。
小宛很迷茫,摇了摇头。
陈济似笑非笑,面色越来越阴阳怪气:“我有很多死士,他们都对我绝对忠心,知道为什么吗?”
小宛又摇了摇头。
“因为,混江湖的人都懂得一个道理:一旦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就只能成为两种人,一种是自己人,另一种就是……死人!”
小宛被最后那两个字吓得心惊肉跳,连呼吸都有那么点费力。
陈济将纸包向小宛推回,也距她更近了一步,微微一笑:“如果你现在出局,那我只能将你灭口。”
小宛顿时没有了气力,靠着床边,双臂直直垂下,一只手还紧紧攥着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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