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紧赶慢赶的回到长阳市,市局已是聚集了许多单位的人,并且展开了讨论。
长阳市局最大的会议室,一口气拉出来七八个白板,被不同的人写了不同的办案方向。
而每块展板前,基本都有白衬衣坐镇,配合的民警也都是精明强干的样子,以三四十岁最能打的中老年刑警居多。看得出来,都是极其重视此案的。
最能显示重视的,是局长亲临,坐镇在会议室里。
长阳市是省会,局长又是高配,属于不适宜见诸于文字之级别,平时是不会出现在破案现场会之类的地方的,甚至低两级的副局长,通常也不会出现。再或者,普通的重案,连余温书这样的刑警支队长也不会出现。
今天却是配置齐了,跟余温书同级的支队长也来了好几个,而被围在中间的,还有来自部委的领导。
各单位就在这种环境下,各找一个角落,一边了解情况,一边分析案情。
黄强民跟余温书快的聊了两句,回来小声道:“咱们也可以先讨论案件,领导也需要了解情况,后续应该会组建专案组。”
“不是我们单独侦办了吗?”王传星替江远说话。
黄强民“嗯”的一声,道:“看这个样子,应该是要组织各方力量,组建一个大的专案组的。”
侦破案件是一回事,为侦破案件而做的准备是另一回事。
对长阳市局来说,立即破案既不可行,组建大军就是第一步工作了,这有点像是徐泰宁的模式,实际上全然不同。徐泰宁动用的往往是基层力量,是具体的人员、资金和装备,而长阳市局这一次调动的全是上层力量,就像是江远,或者余温书等人,此时要是拍一张大合照的话,基本涵盖了山南省第一流的刑侦力量了。
这就像是调兵遣将的区别,徐泰宁要的是兵员和粮草,属于是调兵的范畴。长阳市局调集的则是将领,然后再分遣将领们完成各项任务,至于相应的兵员粮草,上级只能是原则上关心,主要依靠各方自己补齐了。
就本案来说,大概率就是根据不同的线索,派遣不同的办案单位,向着不同的方向进行侦查了。
黄强民生怕江远不明白,拉着他先说了说自己想法,再低声道:“你看各方现在搞的这些展板和讨论,你不要当不重要,一会儿,等领导问起来,这些就是最重要的资讯。等到正式分配任务的时候,你是哪个方向的,很可能就是现在决定的。”
江远出走半……年多,回来依旧是少年,但他吃过见过,立即明白了黄强民担心的。
破案跟炒股一样,做不对方向,累死也枉然。
现在这么多人,如果分配的细一点,一队派去调查亲戚关系,一队派去调查学校内的情况,那杀人者如果不是亲属,或者不是学校内人士,这两队人的调查,就只能走无用功了。
当然,从整体战略上讲,这两队人的工作依旧是有意义的,不排查又如何排查。
但从底下的队伍来说,自然是希望选择更容易出成绩的道路。
队伍跟个人还是非常不同的,带队出来,越多的人,也就意味着越重的责任,到最后,别人集体二等功,再来好几份的个人荣誉,开开心心把家还,本队一样的出工出力,结果什么都没落到……
如果实在没办法,那也就只能悲鸣一声“刑警常态”,但要是有选择的话,自然是要选个好选项。
江远立即拉上柳景辉,开始阅读起了资料。
他们做刑警的,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选择题,这一次,无非是选项更细化罢了。
柳景辉此时也了解了情况,神情比江远更加郑重。
选择方向这种事,正应该是龙骑士最擅长的啊!
“做院士的,社会关系不用说,一定是非常复杂的,从这方面调查,即使非常细,也不容易出结果。”柳景辉快的做着筛选,边想边道:“用泥头车撞人,这是奔着要命去的,也确实要了他的命,能下这样的狠手,一定是有强烈的利益关系,或者强烈的情感诉求的。”
“恩。”江远点点头,同样在思考。
柳景辉不管他,继续道:“做院士的,利益关系也还是比较复杂的,学术上,有些学术竞争关系比得上杀人父母,金钱上,各种公司和院士也少不了勾兑,有些学校和政府,也需要院士背书或者帮忙,甚至于,像娄院士这种产业联系比较紧密的,可能让整个行业低迷乃至于消失的。”
江远:“恩。”
柳景辉:“单单这一块,估计就不是一个队伍能调查完的,也别说领导一口气调集这么多人,就调查学术关系,一个大队的人都不够用,得全国飞一个月吧。调查公司就更复杂了,娄院士是做材料的,这个涉及的行业就太多了,要全部调查清楚了,两个支队都不够用。”
“这样子调查,调查不清楚的。”江远也想得明白。
柳景辉缓缓点头:“如果不考虑全局,就考虑咱们自己的话,利益关系这条线,可能不适合咱们调查。情感这块……5o多岁的老院士,会不会出问题?”
“恩……”江远摊手。有些事情见的多了,猜这种可能性的时候就没法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