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话,她逃也似的离开,走廊上吹来淡淡花香,窗外的白玉兰开得如火如荼。是我疏忽了,她想,出门之前应该仔细问问的。
“处理好了?”
白阅尘站在台阶上,右手扶着栏杆,仰头看向韩韫。
“什么?”
“陆老师不是找你了么?”
韩韫快步走下楼梯,“弄好了。”
该说谢谢吗,韩韫不知道,虽然他帮了一个大忙,究其原因却令人费解。
“你是怎么发现的?”韩韫在窗前停住脚,玉兰花香飘了进来。
“直觉。”
“难道你也——”
“没有,”像在给自己的话做注脚一样,他轻声解释,“我没什么特殊经历。”
特殊经历,韩韫心想,她本以为一旦被戳穿就石破天惊,会被当成神经病、精神分裂,结果,她细细品味白阅尘的话,被轻飘飘地一笔带过了。
“你不觉得奇怪?”韩韫问。
白阅尘眉头微蹙,“这个世界,本身就很奇怪。”
八岁那年,白阅尘被打碎一颗牙,鼻子和嘴都往外冒血,他像个木偶站在原地,盯着情绪失控的父亲。
那时的白阅尘不知道“糟糕”两个字怎么写,但他确定那是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天。
见孩子受伤,戚云珊鬼哭狼嚎,“你个疯子!竟敢打孩子!”
“你信不信我连你也打!”
“老娘今天让你死这儿!”
戚云珊抓起杯子往前扔,矛盾急速发酵,盘子碟子在空中乱飞,仿佛一场抛物游戏,几分钟后,夫妻两败俱伤,白阅尘也消失了。
“阅尘啊!”
戚云珊冲出家门找孩子,声音带着哭腔:
“阅尘!”
“抓手的位置,我再来演示一遍!”
白阅尘贴在柔道馆的玻璃外面,直勾勾地盯着里面的人。
“大家看好,大拇指要翻过来。”
柔道老师正在展示动作,因为有人挡着,白阅尘看不清。
“先这样,然后用对方的领子把自己的手卷住,来,再看一遍,要——”
男老师话音未落,小小的白色影子拔地而起,在半空转了一圈瞬间坠地。白阅尘身子一抖,他被突如其来的招式吓到了。
“呜哇——”
小男孩的哭声震天响,隔着层玻璃都刺耳。
“闵语智!”
男老师眉毛直竖,火气腾腾的脸让白阅尘想起爸爸。他看到老师走到玻璃前面,先把摔倒的小男孩扶起来,又把背对玻璃的高个子男孩狠狠教训一通。
他叫闵语智,白阅尘心想,怎么是女孩名?
面对训斥,闵语智不以为然,她认为自己是在重复老师讲过的动作,行为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