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顺长公主如何贵重,你既与她定亲,就该恪守本分!竟还敢带着烟花女子招摇过市,你,你简直混账!”
“就是,你这浪荡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能与嘉顺长公主成亲,若我是你,现在就该待在家里斋戒沐浴,感恩上苍!”
顾衍之看着人嗤道:“那你去呗。”
“你!”
“简直混账!”
“嘉顺长公主为人贵重,又有菩萨心肠,你这混账有幸与她结亲还不满足,今日我们就替长公主好好教训你一顿,看你日后还敢这般轻狂!”
……
顾衍之本就引得众怒,遑论此刻作态疏狂,更是令群情激愤,有人抄起旁边的东西,就要往顾衍之的身上砸过去。
顾衍之早有准备。
拿折扇把身边女子推到一旁,正欲捋起袖子,和他们打一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衍柔的女声:“住手!”
女声熟悉。
顾衍之身形一顿。
他回头看去,就见一个身披鹅黄色斗篷的女子,正从不远处走来。
女子的容貌被掩于风帽之中。
其余人还未辨认出她的身份,顾衍之握着折扇的手,却无端一紧。
狂风将顾府堂中的白色帷幔翻腾卷起,一下下地拍打着墙壁。白色的灯笼高悬于屋檐之下,庭中血迹虽已被清除,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却依旧冲天,时刻提醒着人们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伤口渗出的血迹将身上衣裳染红。她自马上翻身而下,闯过世家的重重看护,推开顾府紧闭的大门。
狂风顺势窜入堂中,将满地纸钱卷得纷飞,一下又一下拍打在那堂中漆黑的棺木上。
她心心念念了七年的人着一袭白色丧服跪在堂中,手中抱着顾老爷的灵位,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
十五岁的顾衍之闻声回眸,几夜未合的眼中满是血丝。
曾经无数次牵着她的手说要带她回家的少年如今拥着她,声音颤抖。
他说,他也没有家了。
“画扇,我只有你了。”
一字一句,似杜鹃啼血。
“画扇?你……还好吗?”
顾衍之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画扇揉了揉眉心,沉默良久,缓缓道出心中想法:“我怀疑,宁玉山早与扶桑勾结,如今的张登,恐怕已经被人冒名顶替了。”
上一世她奉命刺杀即将上任的张登,这一世她并没有入宁玉山,这个任务必然交给了别人。现在任职的这个张登是由人冒名顶替的,至于这其中目的,多半与扶桑运入海关的货物有关。
顾衍之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淡淡道:“我离开扶桑回京都的路上便曾遭受多次埋伏,幸而早有准备,才能化险为夷。如今看来,或许那些刺客也都来自宁玉山。”
他作为使臣出使扶桑,扶桑内部虽对他有所忌惮,却不敢让他在扶桑境内出事,只能想方设法让他死在回京都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