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倚霜笑了:“我会等你想说的时候再?问,慈慈,我们之间,你最大?。”
那天的约会,从彩虹出发,中途险遭暴雨。
直到最后,作为?老熟客的施慈也没在陶艺店做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反倒是头回来?的某人,借助机器像模像样地捏出两只马克杯,没什么?繁琐花纹,最普通的样式。
但已然?让人惊喜。
老板娘乐呵呵道:“留个电话?,等烧好了我打过去,喊你们来?拿。”
最后,一块钱一支的烂大?街碳素笔在那页纸上留下了串手机号,施慈多看了两眼,多读了两遍,意识到这其实不是他?的号码,是言特助的。
从陶艺店出来?后,施慈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还在。
她就站在门侧一旁,指与指的间隙夹了只女士香烟,随着动作,口中吐出烟气。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女人顺着看过来?,刚好和施慈对上视线,她笑着感叹:“我们还真有?缘分?,聊聊?”
一句“没什么?好聊的”哽在喉间,老半天也没讲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句:“可?以。”
她也嫌自己没出息。
目送年轻男人去取车,又认真看了圈那辆轿跑最前端的车标,女人熄灭了香烟,半嘲半讽:“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视金钱如粪土,只想找寻灵魂伴侣的人。”
没有?正面回答,施慈强压着心口的不真实感,仿佛这一刻,不是二十五岁的施慈,而是十五岁:“你到底想说什么??”
“下个月,潘潘生日,你作为?姐姐总要来?见他?一面吧,毕竟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从来?没想当他?的救命恩人,也不把他?当弟弟,如果我当年就知道他?是你的孩子,我压根不会管他?!”
施慈几乎是咬着牙说完这些话?,声带都在颤抖。
这段,曾经成为?她痛苦根源的话?。
十年前,她晚自习放学,意外救了一个差一点就要被人贩子拐走的男孩,小学生年纪,身?上还穿着她母校的衣服。
十五岁的施慈没来?由地对他?有?好感,想着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可?没想到把小朋友送到他?妈妈所在的公司,下来?接人的那位女总监,是她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自己爸爸的出轨对象。
后来?这件事?被妈妈知道,哪怕她再?三解释当时根本不知道男孩身?份,只是作为?人的同理心和同情甚至是正义感发作,可?妈妈就是不信,歇斯底里地摔坏了她房间里的一大?堆东西。
碎片残骸遍地都是,四四方?方?的屋子,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的脸上,落下了四个巴掌印。
两两重叠,面颊是肿的。
以及……那块疤。
妈妈说她是个背叛者,居然?去帮助小三的孩子,枉费活这么?大?。
声嘶力竭之下,能解释的都说了,施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个罪名,可?沉默在妈妈看来?,和默认无意,直到十年后,施慈也一度认为?那是自己距离死亡最近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