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炎像是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连连点头:“祁、祁三少能来我们家,那真是太看得起我们了。我们也就夏薇一个女儿,平时养得娇气了些,她要哪里不好,还请祁三少多多包涵。”
夏启炎年纪过了半百,在社会上也混了数十载,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自认为世故圆滑的本事还是有的。
祁时晏鼻尖轻轻逸出一声笑,慢悠悠的口吻:“听说,我错过了一件大事。”
他看了眼身边的夏薇,对夏启炎说,“夏先生,我现在来了,希望还不晚,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解决的我一定解决。”
但凡感受一下他周围的气氛,就不会觉得他的话有什么诚意,可是夏启炎听见最后一句,两眼放光,像鱼儿咬到鱼饵似的。
“祁三少,你一定能解决,这事也就你能帮我解决了。”
夏启炎忽然想,这么多黑面神应该只是祁时晏的排场,年轻人一直笑,说话客客气气的,还是很有修养的,何况人家带了这么多值钱的礼物来呢。
紧张感散了些,他说:“祁三少,你也看见我家的情况了。不过,虽说条件不太好,但我们人穷志不穷,我就想送我小儿子去美国留学,多读点书,将来好挣大钱。只是我们钱不够,就想让夏薇找你借一点,哪怕你丢一个子,我们都感激不尽。”
话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得太直白,不够委婉,连忙补了一句,“你看,可以吗?”
“只是借钱?”祁时晏笑了声,语气轻松,“行啊,要多少?”
夏启炎喜出望外,没想到面前的年轻人这么爽快,果然是有钱人。
他看去夏薇,示意夏薇开口。
可夏薇坐在祁时晏旁边,只手托腮,另只手在玩弄一只礼盒上的线绳,压根不理会他。
夏启炎心有点急,一想豁出去了,决定亲自抓住这天赐良机,头往前倾去,笑着朝祁时晏比划了一个钱数,说:“也不多,就100万,将来如果不够,再向祁三少借。”
他身后的王巧英忽然也觉得祁时晏没有想象中的可怕,脚步往前两步,靠近了桌子,跟着夏启炎一起笑。
祁时晏也笑,抬了抬手:“好说,100万而已。”
身后立即有人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一本支票薄,和一支笔恭敬地摆放到祁时晏桌前。
夏启炎伸长脖子,越过桌上的礼盒,看去那支票簿,心里有一丝后悔,没多要点。
可是,祁时晏并没有马上签,而是又抬头问夏启炎:“我这里的钱是好借,不过夏先生打算怎么还?”
夏启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说:“这个当然是问夏薇了,夏薇会还的。”转头朝夏薇看去,笑着说,“夏薇,你快说。”
夏薇正想开口,祁时晏握住她的手,问向夏启炎:“你跟我借钱,为什么叫夏薇还?”
夏启炎笑得理所当然:“夏薇是我女儿,她替我还钱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天经地义?”祁时晏冷笑出声,一只长腿伸到桌外,椅子上不太坐得住了。
他站起身,在屋里走了几步。
房子老旧阴暗,楼层低,灰白的墙上随处可见肮脏的污渍,和一团团剥落的油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