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见温美人可算是打起精神了,她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太后娘娘去了,温美人整个人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眼见着大半的精气神都没了,若是再不让她有些指望,只怕会一直消沉下去了。
慈宁宫里,宝康郡主一人在空荡荡的殿里,她非常害怕地缩在锦被里。
太后住的主殿已经关闭了,可她依旧是住在偏殿里,皇上和皇后也没让她搬出来。
夜里的慈宁宫的安静得让人心慌。
再加上时不时还有留着的宫人压抑的哭泣声,宝康郡主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可她自知就算是说了出来,皇后也会有各种借口让她留在慈宁宫。
宝康郡主已经瘦脱相了,凹进去的脸颊衬得她的眼睛越的大,不说话看人的样子十分吓人。
她已经许多日没有好好休息了,眼下的青黑十分明显,整个人疲惫不堪。
可她就算是闭着眼睛躺在榻上,面前也会浮现出太后的样子。
明明太后什么都没有说,可她依旧吓得后背凉。
鼻尖好似还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药味,明明慈宁宫许多日都没有熬药了,可那股苦涩的滋味却一直萦绕在她身边,始终没有消散。
宝康郡主整个人精神十分不好。
“您今日滴水未沾,好歹用些东西吧。”齐王妃留给她的宫女镜月着急地说。
镜月看着那不断抖动的锦被,心里急得不行,犹豫了片刻,正想上手掀开被子时,宝康郡主猛地就将包裹住自己身子的锦被扯了下去。
她大哭了起来,“我该怎么办啊?父王走了,母妃走了,如今皇祖母也走了,这宫里我竟是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了。”
镜月听了她的话,急得团团转,“隔墙有耳,您这话要是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了,对您实在是不利啊!”
“两位可都是您的亲人啊,您心里委屈奴婢是知道的,可这两位不知道啊,您要去两位跟前哭啊!”
镜月到底是个聪明人,此刻快就想好了对策,给宝康郡主出着主意。
可宝康郡主只是自顾自地哭,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
“你不知道,没用的。”宝康郡主哭了半天才含糊地说了一句。
镜月是齐王妃过世后才来她身边伺候的,过去的一些事她知道得也不多。
宝康郡主自己更是不敢让第二个人再知道,她和皇后之间的过节了。
此时有太后的余威在,宫里的人对她还算是恭敬。
可等过上一段时日,这群人也会渐渐地松懈,拿她不当一回事了。
宝康郡主此时心乱如麻,可这些心事她对谁都不敢说。
她害怕皇上和皇后对她不利,对太后更是情绪复杂。
太后没过世前,她知道是太后逼死了她的母妃,心里恨得要命。
可等太后真的过世了,她才品尝出什么叫作孤苦无依,心里更是涌现出悔恨。
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没有深思熟虑就动手了。
若是等她过了母妃的孝期,顺利出嫁后,再动手也不迟啊。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宝康郡主就算是再后悔,也不得不自己咽下这份苦涩。
她已经十六了,可郡马的人选连个人影都没有。
皇上和皇后要为太后守孝三年,他们是肯定不会为她操心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