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郁启明什么的,这一次总该是要轮到他了吧,哪怕是救护车都没能跟他抢人。
是该轮到他了。
裴致礼背起郁启明,恍惚里觉得他好像没有长大,在背上的时候,仿佛还是记忆里的重量。
从房间里一路背到电梯,滚烫的呼吸,滚烫的体温,烫到裴致礼的心尖都在细细发颤。
到了电梯里,裴致礼终于听清楚他喃喃的声音:“……闻到了。”
裴致礼侧耳去听。
他反反复复说:“闻到了,谢谢。”
裴致礼想问,你闻到了什么?
然后又听到了身后的人低低地叫了一遍:“小乔。”
小乔。
裴致礼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电梯数字一格一格变幻。
乔丰年。
裴致礼平静的问叫着小乔的郁启明:“郁启明?你清醒了吗?”
你如果清醒,你不该、也不能对着我叫出这个人的名字。
如果你并不清醒,那么你又是在你的梦境了里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执着地叫出这个名字?
裴致礼并不愿意直面十年的差距。
可是他不得不必须直面这十年的差距。
他当了足够久的旁观者。
他旁观了郁启明的这一场爱情。
在所有的一切的情绪之外,他冷静、克制、保持着足够水准的道德。
他浪费了那么久、那么久的时间。
而时间会向郁启明证明,乔丰年不值得。
这一个晚上,冬雨一路绵延到了春山路的尽头。
这一场冷冽的冬雨催生了裴致礼心头肆意蔓生的春草,它们叫嚣着顶破了理智,冲塌了防线,终于不再遮遮掩掩,不再畏畏缩缩。
伴随着呼啸的寒风,它们光明正大地生长在这一个凌晨的雨夜。
裴致礼近乎轻慢地想,
在一起七年又怎么样呢?
他们只是在一起了七年,又不是相爱了七年。
郁启明在这边给人定性成为了救命恩人,而裴致礼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只是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
倒也没有客气地就这么默认了。
郁启明被那一道眼神看得其实有些难受了,裴致礼这种一向情绪很淡的人,忽然用那种眼神看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安着什么好心眼儿。
不安好心眼的裴致礼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手机看一眼,然后对郁启明示意他到外面接个电话,郁启明嘴巴里那一句您请便还没说出口,裴致礼已经推门自顾自走了出去。
……
话噎在喉咙口的确难受,郁启明盯着那扇门,还是幽幽地把话给补全了:“您请便,啧。”
只是还没等郁启明一个人安静一会儿,门哐当一下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