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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观南镜忽然变女孩这事真是解释不清,让普通人去产生“咒术师们可男可女是妖怪”这种想象就糟糕了,幸好他作为男孩时第二性征并不明显,变成女孩时第二性征也不明显,只是头发长点,骨架小了一圈。头发好解释,个头的话直接坐下就不明显了。
本来就多裹了一层七海建人的衣服,又第一时间被盖了毯子,没人发现太大的异常。
他在被医生清理鼻腔口腔的过程中就醒了过来,虽然还很疼,但人好歹不昏迷了,也终于暂时脱离了对水的恐惧,只是还不愿意喝水。正裹着警察给的毯子,发呆等灰原和七海检查完,就发现人群中冒出了两个熟悉的高挑身影,非常嚣张狂乱地无视警察拉的带子翻了过来。
正享受着呢,刚美美吐了一口烟的辅助监督一撇到这两颗在人群中明显冒出来一截的头,还以为自己他爹的大半夜做噩梦了:……
擦了擦眼,发现竟然真的是五条悟和夏油杰。
大哥,两位,不,大爷,我给你们叫大爷了还不行吗?
他有点崩溃了:这两大爷白天不是好不容易事把他们送走了吗,怎麽还在这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万幸,两祖宗不是来找他的,也不是来闹事的,直奔着那头同学就去了,看来就是单纯探后辈来了。辅助监督在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于是也不管,只挥手示意周围人给他们放行。
“那不是白天,西头那边,处理那个化工厂的——?”警长露出困惑的表情,但不敢赶人,而是第一时间小心着问。辅助监督狠狠地又吸了一口烟:“是,就是他们俩。别看长得小,是业内专家。可你这事儿不可能请到他们的,没必要。而且太贵了,人家不是做私活的级别。”
警长心里打着鼓,到底馋,还是没忍住好奇:“我就问个数,叫我心里头知道,以后有个底也是好的。”
辅助监督笑了笑,伸出两个手指头。
“两千万?”警长吸了口气。
“两千万?”辅助监督抬抬眼皮,响亮地冷哼了一声,手里又圈了个零,意思是叫他加上。
警长这下是真说不出话了。
请这二位出动一下就是两个亿?这,这砍的劳什子鬼怪啊,杀的是财神爷他亲爹娘吧!
两杀神正站在观南镜面前呢,心虚地看他有点低落地晃着苍白光裸的脚问:“前辈,是不是觉得我不行……”
“没有。”五条悟张口否认。
“绝对没有。”夏油杰也否认。
“哈哈,怎麽可能呢?我们俩对你的能力完全信任。”五条悟猛摇脑袋,仿佛听到了多麽可笑的事。
“是的,我们只是出来买夜宵吃,顺便看看你们完事没。悟这家夥,一晚上想吃五顿饭,干脆叫五饭悟算了,哈哈——嗷,你再踩我一下试试?”
观南镜看了他们一会儿,彻底泄气了:“别骗我了。”
五条悟确实是演不下去了,蹲下来恶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脸,但意识到这是女孩镜后,又下意识地松了力气:“你还好意思生气上了?我没担心错吗?”
观南镜还不了嘴,又莫名不高兴——换成任何一个人说他弱,他都不会不高兴,唯独五条悟讲出来,他感觉异常难过——于是暗搓搓把脸鼓了起来,试图用这种方式让他的手指滑下去。
今天真的是自打认识以来,他在五条悟旁边最叛逆的一次。
五条悟都快被他气笑了:“你是青蛙啊?”
观南镜作势要去咬他的手指,大不了再被按着磨牙,牙磨秃算了,但五条悟已经被夏油杰给扯了开来:“悟,回去再说。”
“……怎麽又变不回去了?”他脱掉自己的外套,给观南镜盖到了腿上:“裤子鞋子呢?手机也打不通。”
“变不回去……不知道为什麽,前辈再教我一次(五:你怎麽又和上次不一样了,这次没有照着硝子变吗?)。衣服都扔桥上了,辅助监督说会直接帮我送宾馆里去……”
观南镜说着,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他是个作息很固定的早睡早起的小孩,需要夜里赶路的任务五条悟和夏油杰也不带他,所以这还是很久以来他第一次这麽熬大夜,一提到宾馆,就困了起来:
“前辈不困吗?该回去休息了。”
“确实该休息了,”夏油杰蹲在他面前,也笑着碰了碰他的脸,但比起好友要温柔太多:“所以我们来接你啊。”
五条悟又开始牙酸了。
七海建人多照看了一会儿灰原雄,确认他没事后又帮他回复一点家人和朋友的短信——他才知道灰原雄的家其实就在目黑区,他今天本来说可能有机会回家的,可家里人等他到这深更半夜也没消息,早打了好多电话来,七海建人僵硬着解释了,却没想到那头只是一叠喜极而泣的哭声,灰原雄的母亲在那头哽咽着,感恩戴德地同他连声道谢。
她才能确认孩子没回来只是公务耽误了,不是出事了。
咒术师的家人总是这样,一开始求着回家,求团圆,到最后只是求平安。
挂掉电话后七海建人站在医疗车外靠了一会儿,终于能平复呼吸后才走回光线里去看观南镜,谁知道刚刚还坐着人的地方,现在只剩了一块还残存着一点香气的毯子。
“人呢?”他骤然紧张起来,眉头紧蹙,捏着拳头到处找。
“放轻松,小朋友。这麽多人看着,还能被偷了不成?”辅助监督冲他嚷嚷:“他自由活动的时间本来也快到了,正好五条和夏油来,就让他们领走了。”
“我是不是应该走了。”坐在陌生的宾馆房间里,观南镜又打了个哈欠。他刚洗完澡,被夏油杰捞着吹了头发,现在夏油杰去洗澡了,没了支撑物,他小心又可怜地趴在床边边上,不想弄乱床单,直不起腰也睁不开眼:“我困,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