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詹克己没有死,他甚至吐出嘴里的血水,笑起来,笑声刺耳。
贺云朝径自迈步到任令曦身前半跪下身察看她的腹部,虽然是黑色制服背心,但那里明眼看就沾了太多的血,他的手在颤抖,血丝遍布的眼眶通红,被她复上了手背。
“……不是我。”任令曦低声说。
奇怪,刚才战胜了詹克己,她也没有办法松懈,可是现在看到贺云朝,她突然觉得倦乏了,身体好重,好累,也好痛。
贺云朝确实没有摸到什幺致命伤口,只看到了她手中握着的匕首,刀尖血迹蜿蜒,大概也猜到了是怎幺回事。
但是空气里的小苍兰香太明显,还有草腥味,再加上——
贺云朝擡眼,眸光定在她的颈项。
空空如也。
他的身形一僵,飞快伸手去探,摸到了她后颈的咬痕。
标记。
已经成型的标记。
“贺云朝……”任令曦喘息着叫他,忽略因为他的碰触而带来的排斥感,“去看看……看他……叫救护车……”
詹克己是罪犯,也是伤者,不是因为同情,是因为依照一个警察的职业操守,她必须将受伤的犯人送去救治,何况,还等着詹克己提供hox系列禁药的线索。
临时标记而已,也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事,不是吗?
除了身体的反应——她感觉此刻的自己,五脏六腑和左右大脑都在互相排斥,她不知道原来被嫌恶的人标记是这幺痛苦的事情。
“哈……我的、我的oga……果然还是……”詹克己一边吐出嘴里的血,一边还在感慨,“……还是心疼我——唔——!!!”
那句话还没说完,詹克己已经被人掐住了脖子抵在墙上,足尖离地。
他发不出半点声音,脚下挣扎,贺云朝握住了他的手腕,咔嚓,拗断了。
贺云朝什幺话都没有说,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平日里那个不着调男人的影子,他只是神色木然如死,冷若冰霜,最明亮的日光都刺不破他此刻一双黑瞳里的深暗。
那暗光,能湮灭所有生机。
比如,詹克己的生机。
密室里撕心裂肺的尖嚎声鼓噪耳膜,任令曦从几欲昏睡中清醒,只看见贺云朝像拎着破布般,不带任何迟疑地卸了他的肩,折断了他的手臂,手掌,手指……将他的骨骼如节肢动物般一段段分解,更不在乎他身下肆意横流的鲜血。
任令曦不可置信,她无力的扒住栏杆想起身,“贺云……贺云朝……停……”
他背对着她,似乎没有听到。
其实当然是听到了,所以呢?
贺云朝慢慢地偏首,歪着头,表情认真,审视詹克己的后颈。
然后掏出刚才从令曦手里拿来的匕首,抵住詹克己的腺体,刀刃冷静地割开血肉。
如果说被剥开外壳皮囊的那一刻詹克己已经在嚎哭求饶中生不如死,那幺下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了有人可以比他更残忍。
贺云朝的手指深入他皮下。
一寸,一寸,生生抠出了他的腺体。
“痛?”贺云朝在他几乎已经要断气的哭叫声中,微微扬起声线,“没什幺好叫。”
他扯出那一块abo腺体组织,它的另一端还与詹克己的身体相连。
“你挖出那些受害者腺体的时候,她们都替你叫过了。”
贺云朝面无表情地扫过手里血淋淋的组织。
“alpha的特权不是这幺用的,我教你。”
下一秒,整个空间陷入凝滞一般,无形压力兜头而来,詹克己已经濒临破碎的身躯,仿佛被再度挤压,神经血管都不听话地拧转缠结,痛感钻入每一个毛孔,每一处神经元。尤其是腺体,明明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却依然能感觉到由它传导的一阵阵刺痛直击大脑皮层,那种痛苦不堪负荷,犹如身体被人用最钝的锈刀来回锉皮剐骨,生不得,死不得,明明要失去意识,却又无比清晰的感受每一丝钻痛,詹克己甚至期望自己下一秒能就这幺死去,至少不被这非人的苦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