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晏菡茱伫立于园中静静等待,约莫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秦嬷嬷便焦虑地四处顾盼,脚步急促赶来。
晏菡茱巧妙地选择了捷径,挡住了秦嬷嬷的去路,她开门见山,言简意赅:“库房中的财物数目一一可数,你因私心而监守自盗,虽然救下了你的儿子,却将自己陷入了囹圄。”
秦嬷嬷闻言,眸中闪过一丝错愕,支吾辩解道:“大、大姑娘切勿信口雌黄,奴才……奴才怎敢做出监守自盗的勾当来。”
晏菡茱微微一笑,拿出一张银票在她面前晃了晃,语气轻松:“这是一百两银子的定金,作为你帮我办事的报酬,事成之后,另补二百两。”
秦嬷嬷闻言,忍不住浑身一颤,眼珠子瞪得铜铃般大,随后急不可耐地将银票揣进怀里,追问:“大姑娘究竟有何吩咐?”
晏菡茱语音柔和,将惊蛰带回的嫁妆清单交到秦嬷嬷手上,吩咐道:“晏芙蕖软硬兼施,母亲定会分拨我的嫁妆以安抚她,她将会重新拟写一份嫁妆清单。你的任务便是利用这张旧单子替换掉母亲新拟的那一份。”
秦嬷嬷稍作迟疑,随后恍然大悟,赞叹道:“大姑娘真是机智过人!”
“小心行事,莫让我失望。”晏菡茱轻轻颔首,披上厚重的斗篷,如同幽灵一般消失在深沉的夜幕中。
当她踏足拂影苑的那一刻,晏芙蕖便携带着两名侍女缓缓而来。
“姐姐,我深知你身旁正缺少陪嫁侍女,特意为你挑选了这两名侍女送来。毕竟,待你嫁入靖安侯府,那是个陌生之地,用自家的人,终究更为可靠些。”
晏菡茱目光一扫,暗暗冷哼一声。
这个晏芙蕖,真是把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其中一名侍女正是惊蛰,而另一名则是白露,因女儿不幸夭折,她竟然冷酷无情地将晏芙蕖的幼子置于死地。
啧啧,皆是心狠手辣之辈!
“有劳妹妹费心了。”晏菡茱含笑说道,如此便省去了她向杜氏讨要的麻烦,她伸出一只手,“那,就把东西交给我罢。”
晏芙蕖却装出一副无辜模样,“我房里仅有五名侍女,姐姐莫不是想将她们全部带走?”
晏菡茱呵呵一笑,“我要的是她们卖身契!她们若是成为我的侍女,卖身契自当归我保管,如此,我方能安心使用。”
晏芙蕖不禁腹诽晏菡茱这个乡巴佬,竟知道卖身契这种东西,“姐姐尚且年幼,不如让母亲帮你保管,才较为妥当吧?”
晏菡茱扬起眉梢,眸中闪过一丝困惑,“你这么说,我倒要开始怀疑你是否还对沈钧钰旧情难忘?想要控制我的陪嫁侍女来打探世子的近况,你这样做,纪小将军是否知情呢?”
晏芙蕖尴尬地笑了笑,“姐姐切勿胡言乱语,我方才只是一时忘记而已,我这就让人将她们的卖身契拿来。”
晏菡茱微微点头,“那便辛苦你跑一趟了。”
……
在婚礼开始前,依照古俗,新娘须将陪嫁的财物送往夫家。
晏菡茱轻轻地在惊蛰的耳边私语,细细叮嘱了一系列需要注意的事项。
惊蛰略感惊讶,目光中流露出对这位大小姐的景仰,郑重承诺道:“奴婢必将不辱使命,完成姑娘的重托!”
晏菡茱报以温暖的微笑,眼神中充满了真挚,“我陪嫁的财物颇为丰厚,你的奖赏也将随之增加。”
无论如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们二人的目标无疑是相同的——首要任务是成功踏入靖安侯府,并在那里牢牢扎根,最好是掌握大权。
随着喜庆的鼓乐声和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那些系着红色绸带的嫁妆箱笼被稳妥地运抵了靖安侯府。
而晏芙蕖的嫁妆则要在一炷香后,才按照吉时送达纪家。
嫁妆队伍抵达靖安侯府后,惊蛰第一时间与府中的掌事嬷嬷接洽,开始清点嫁妆并存入库房。
两府的嬷嬷和丫鬟们打开镶嵌着如意图案的雕花红木盒子,取出了详细的嫁妆清单,一一对照着将财物归档入库。
然而,在核对过程中,她们发现清单上记载的许多贵重物品并未随队伍一同抵达。
府中的仆从不敢擅作主张,连忙向主人汇报了这一情况。
靖安侯夫人苏氏得知此事后,神色微变,果断表示:“这件事必须与永昌伯府彻底澄清,我们靖安侯府绝不能被泼上贪占新娘嫁妆的脏水。即刻封闭惊鸿苑,彻底清查,将单子上列有的物品一一核实,并将缺失的物品清单转交永昌伯府。”
袁嬷嬷垂首,恭敬地应道:“遵命。”
在迅速核对完嫁妆清单后,袁嬷嬷惊愕地发现,实际收到的嫁妆数量竟然比清单上所列少了四成之多。
她心中暗自咒骂,这永昌伯府真是贪婪之极,居然连他们靖安侯府所赐的聘礼一半都没有赶上。
袁嬷嬷将嫁妆单子递给杜氏,语气中带着责问:“杜氏,莫非是贵府下人粗心大意,算岔了数目?”
杜氏接过单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几乎要当场厥了过去,颤抖着声音说道:“肯定是下人疏忽,导致了这样的错误。请嬷嬷稍安勿躁,我这就去核实。”
话落,她急匆匆地赶往晏芙蕖的舒桐苑。
“立刻将单子上所列的财物,一件不落地给我搜寻出来,送往靖安侯府。”
“遵命,夫人。”
丫鬟婆子们也明白今天永昌伯府的失态,一个个噤若寒蝉,埋头苦干,希望能尽快弥补这场失误。
此时,晏芙蕖正坐在梳妆台前欢喜打扮,憧憬着嫁入纪家后,凭借美貌令纪胤礼彻底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突然,她听到外头的一阵骚动,掀帘子一瞧,顿时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母亲,这些嫁妆可是我的,为什么都搬走?”晏芙蕖急忙走出房间,试图阻止。
杜氏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懑,她本想不惜一切代价为女儿求得一桩好姻缘,却被女儿如此质问,怒火中烧,她猛地抬起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落在晏芙蕖的面颊。
“还好意思问,你这个傻的!明明可以嫁入显赫的靖安侯府,却偏偏选择纪家。你这低贱的命注定无法登上大雅之堂,自然也配不上那些珍贵的陪嫁。赶紧凑齐了,给我送去侯府!”
晏芙蕖面色苍白,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恼恨,缓缓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