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不得佩服崔少卿的厚颜无耻,昏迷前还拍着胸脯向弘治帝保证,秋娘“为人善良,质朴醇厚”,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心思歹毒”,合着梦里什么都有啊!
沈昭看着他慌乱的神情,淡淡一笑,问道:“崔少卿,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认识秋娘几日便将我弃之如敝履,待知道她百般算计后又回来求我,世界上的女人都要围着你转吗?我有时候真的好奇,哪个茅厕没关好,让你爬出来了?”
崔少卿听着她尖酸刻薄的话,神情微顿,硬生生将难听的话咽了回去,眼角泛着红意,继续哀求道:“阿昭,不是这样的,我现在回想,当初她一定在面汤里下了迷魂药,否则我怎么就跟丢了魂似的。后来我也意识到不对,但你执意要嫁给三叔,我脸皮又薄,不好意思求你回来。都是我的错,是我死要面子,做事不够果断,才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生这样的事了!”
沈昭越听越可笑,崔少卿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可怜的人?
不过半年时间,秋娘竟然折去了他所有的傲骨,连她都不得不佩服秋娘训狗有方。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崔少卿,你根本不是不好意认错,而是你认为自己离了谁都行。你以为凭你的一身才学,凭崔家的雄厚家世,一定会平步青云。只不过你万万没想到,你的才学不过是崔家一手堆砌出来的,在才子遍地的翰林院根本不值一提。你也没想到,崔太傅会那么快放弃你,转而栽培二房。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以为是,有病就得治,还是别在这说违心话了。”
听了她的话,崔少卿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瞬间涌上心头,整个人气得浑身抖,面色铁青。
自己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和面子,如此低声下气地求她,没想到她还是那样铁石心肠,嘴上不留情。
崔少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冲着沈昭怒声吼道:“沈昭,亏我对你一往情深,想不到你竟是这样薄情寡义之人!你定是嫌弃我落魄,认为我前途无望,所以才拿这些话来羞辱我!曾经的你,待我温柔似水、轻声细语,现如今见我失势,便毫不犹豫地转投他人怀抱。哼,女人果然都爱慕虚荣,喜欢攀附权势,你与秋娘又有什么不同?”
他的话让一众女眷都震惊不已,人怎么能如此狂妄自大?
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能将责任推卸到旁人身上,却从不肯反思自身存在的问题。
面对崔少卿的指责与谩骂,沈昭却是一脸淡然,甚至连正眼都未曾瞧他一下,冷冷说道:“我的脾气都是随人而定,你什么货色,我就什么脸色。崔少卿,你就是山猪儿吃不来细糠,烂木头嚼不出好油,不懂得惜福。你已经和佟筱惠结为夫妻,佟筱惠也怀有身孕,明年就会诞下子嗣。怎么?陈世美没当够,还想再来一出抛妻弃子的戏码?”
崔少卿这才想到佟筱惠。
对,他是长房嫡子,以后还会有继承人,祖父不会这么放弃他的。
就在这时,祈年殿内的议事终于结束,官员们四散开来。
崔太傅面色凝重地带着崔颢和佟筱惠看望夫人,随后又让崔颢去盯着崔少卿。
佟筱惠闲来无事,也跟着一道去了。
两人刚踏入房门,就看到崔少卿被一众女眷包围着。
佟筱惠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开口问道:“诸位这是都来棒打落水狗吗?”
刚重拾些信心的崔少卿瞬间脸色阴沉下来,瞪着佟筱惠,愤愤不平地反驳道:“我可是你的夫君!你怎敢如此诋毁我?”
佟筱惠当即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之意:“呵,殿前对峙时,你可未曾想起自己是我夫君啊!方才瞧你那副拼命维护秋娘的模样,我还以为你连崔家都不想要了呢。崔少卿啊崔少卿,你脑袋里进的水都可以灭火了,居然在陛下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东西不是秋娘放的。不是秋娘放的,难道是你放的,我放的,祖父放的?你那般胡言乱语,把家人置于何地?”
直到现在,崔少卿也不敢回忆在殿上的情形,他当时是中了邪吗?
否则怎么会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
“我……我真的不知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些话并非是出于我的本意”崔少卿面色苍白如纸,声音颤抖着辩解。
“可拉倒吧。”佟筱惠冷笑道:“你的本意就是不想承认自己有错,不想承认错看了秋娘,不想承认引狼入室。崔家错的可以是任何人,却不能是你。崔少卿,你的本性何其凉薄,可笑的令人指,真让人恶心!”
崔少卿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那时殿上的自己是怎么了,只能强词夺理:“要怪就怪你口上无德,屡屡顶撞于我。倘若你贤惠温婉,有世家夫人该有的样子,我又怎么会被他人轻易欺骗?”
众人同时无语,他的思维怪圈又来了。
佟筱惠斜眼睨他,没好气地说:“我看这事不怪我,都怪你自己光屁股看天,有眼无珠。崔少卿,你还不知道吧,秋娘已经被人杀了。”
崔少卿瞬间僵住,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瞪大了双眼,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什么?秋娘……死了?这怎么可能?”
佟筱惠继续冷冷补充:“不仅如此,太傅还将你逐出了家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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