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残片瞬间飞溅,其中一块刚好刺中孟月的手腕,伤口处立即冒出淙淙鲜血。
萧衍只是冷冷一瞥,便转身摔门而去。
孟月木然地低头愣,眼睁睁看着血珠越聚越多,其中几滴竟然不长眼地滚落到萧衍崭新耀眼的婚服上。
她这才瞬间清醒,慌忙找块碎布擦拭起来,可婚服上的那几滴……却是死活擦不掉了。
萧衍并未离开,此时他正站在窗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孟月。
他眼神深邃犀利,不掺杂任何喜怒哀乐。
孟月吓得心里一阵翻腾,大婚喜服见水不吉,所以她不能在众目睽睽下带着沾有血渍的新衣出去清洗。
更吓人的是,万一这事被萧衍现,大概会弄死她。
孟月脸色煞白,她低眉顺眼这么多天,就是为了不出任何差错,可谁知因为一时疏忽竟然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她慌慌张张看向门外,好在没现人影,于是她将婚服偷偷塞到了身后。
萧衍将方才生的事全都看在眼里,他微皱下眉头,眼底情绪晦涩,但他并未冲进去大声责骂,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婚服并不重要,他要去敷衍一下来府中拜访的官员了。
摄政王新婚在即,朝廷众臣商议,决定以大胤朝的名义给萧衍操办婚事,所有花销全部由国库出资。
除此之外,大小官员都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巴结下萧衍,每日都有大臣带着大队人马往北寒王府送贺礼。
他们送的贺礼不仅贵重、而且数量繁多,最夸张的是江南河岸的一名盐官,他调用一艘货船,足足往北寒王府抬了二百八十多担。
摄政王如今的地位非同小可,虽有袁义一同辅政,但萧衍作为先帝胞弟、幼帝皇叔,在朝中的地位无可撼动。
甚至不少人猜测,或许有朝一日,勤政殿宝座上突然就换成了他…
所以,每个人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各个倾家荡产为萧衍送贺礼。
所有贺礼全都是稀有名贵物件,除了金银玉器、名家字画、家具摆件外,还有一些昂贵稀有的东海夜明珠和大东珠。
出人意料的是,萧衍全都痛快地照单全收。
他不想在此时立什么清明廉洁的人设,如今朝中暗流涌动,需要先与众人打成一片才行。
来访官员满脸堆笑,手捏茶碗对着萧衍一阵吹捧,萧衍神情淡淡,时而敷衍地点头微笑。
然而,他却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脑海中全是方才孟月那只受伤的手腕、手腕上流出的鲜血、还有大红喜服上的几滴红渍……
“摄政王,摄政王,王爷……”那人小心翼翼呼唤萧衍。
萧衍微微怔愣,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嗯……不错。”
官员皱下眉头,怯怯道:“微臣方才是说,这次河西斗殴死伤了大约几百人……”
萧衍尴尬地眨眨眼,面无表情道:“嗯……既然是私访,就不提政事了,有什么事等明日递个折子再议吧。”
那位京官满面愁容,还以为他之所以受到这般冷遇是因为送的礼太薄,被摄政王嫌弃了。
于是临别前他点头哈腰,再三讨好吹捧,最后甩袖擦着冷汗战战兢兢地疾步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