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住杯子的手一抖,但依旧故作平静:“桂花酿,怎么了?”
沈临洲眼神复杂起来,又拿过杯子重新倒了一杯,洒在月光落下的地方。
他说:“这是念儿最爱喝的酒。”
原来,他早就忘了我曾说过的话。
我压制住苦涩,拿起酒杯:“这杯,敬陛下和念儿的情谊。”
说完,不看他的反应,我将酒一饮而尽。
喝得急了,辛辣酒味冲上喉头,我猛咳了几声,呛出了泪。
脱离程序已启动,这次我没有回头路了。
我拭去眼边泪意:“陛下,臣妾不胜酒力就先回宫休息了。”
刚要起身,沈临洲突然拉住我的手:“今日风大,贵妃不如就留宿仁德殿,朕好好想想该给你什么生辰礼?”
望向他染上醉意的眸和摩挲我手背的指尖,我浑身一僵。
定了定神,我温顺道:“陛下若想留宿,便去妾的永寿宫,不能如此不讲规矩。”
我知道他现在最烦听见规矩二字。
果然,下一瞬他眼神就淡下来,主动收回了手,语气也不悦:“下次再说吧。”
这日离开,我再没有见过沈临洲。
直到三天后,他终于出现,一脸神秘地将我带出宫。
路上,我问了两句他不说,我便也不再追问。
直到半个时辰后,我们终于下了马车,眼前是一座恢弘书院。
沈临洲负手而立:“阿意,五年前你问朕,女子何时才能和男子一般入学,入朝为官,今日便是我朝第一座女子书院竣工。”
“你看看,这生辰礼你可喜欢?”
若是之前,我随口的一句话他记在心上,我定然感动不已。
可此刻我放眼望去,满园尽是苏念儿最爱的寒梅。
就连书院上方的牌匾是沈临洲亲手题的——离思书院。
‘离思’二字如同一把刀***我的心脏,一笔一划都滴着血。
这是元稹悼念亡妻的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说起来,这首诗还是我教他的。
真是讽刺。
送我的生辰贺礼,处处道尽与苏念儿的遗憾。
迎上他灼热的目光,我垂下眼眸:“陛下送的,臣妾定然喜欢。”
要走了,说几句违心的话总好过再生枝节。
回宫路上,马车外面突然想起几声巨响。
我猛地一颤,下意识缩进马车角落。
下一瞬,沈临洲抬手将我揽进了怀抱,眼神担忧:“阿意,你怎么了?”
我愣了一瞬,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就见几个小孩正在放炮竹。
“岁除咯!岁除咯!”
我抿了抿唇,将微微发抖的手藏进袖中。
“无事,一时被吓到而已,臣妾都忘了,今日是岁除。”
我无法告诉他,这炮仗声像极了我那个时代战火下的炮弹声,乍然听到这声音便让我仿佛回到了1944年。
一闭上眼,我又想起那硝烟下的万人尸骸。
想起我为了救妹妹,被炮弹轰炸,血流满地。
想起那天被定格的画面是怎样惨烈的一片红。
就算过了十年,那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仍是无法消除。
沈临洲握住我的冰冷的手,热度传来。
他温柔道:“岁除过后七日,便是花灯节了吧,到时朕便带你来赏花灯可好?”
我沉默一瞬,抬眸冲他笑了笑:“好。”
系统突然出声提醒:【脱离倒计时还有七天,宿主是否反悔?】
原来我离开那天,恰好便是花灯节。
我垂下眼眸,在心里答:“不悔。”
小说《我才知他心中旧人永固,永远无法对我付诸真心》第4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