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饼子还热着,老太太先给两人一人倒了一个碗底的水,说:“一人就这些,省着喝。”
这才把锅里的三个饼子拿出来,递给常安两个,另一个递给甜丫。
甜丫对老太太露出八齿甜笑,懂事的先把饼子递到老太太嘴边,让老太太再吃点儿。
“吃你的吧,奶不饿!”老太太嘴上嫌弃,嘴角微微翘起。
旁边那一小堆布条子也没那么刺眼了。
喊儿子和儿媳过来,让甜丫边吃饭边教这些人怎么绑腿。
村长那边,听罢浔哥的话,没一丝怀疑立马信了。
让儿媳找家里的破衣服裁布条子,给家里人全部绑上。
交代好,就拄着拐棍去通知村里人。
果然和桑宁想的差不多,大部分的人一听,都是信的。
一方面是信甜丫,一方面是信书上写的。
可照做的人家不多,布料多贵啊,谁舍得把好好的衣服都撕成布条子裹腿。
都是苦命人,啥都没有,就是能吃苦,走路怕个啥,腿疼就腿疼吧。
桑家这边,冯老太接受归接受,但依旧心疼布。
没忍住又锤了甜丫一下,没好气的说:“你要布条子你给奶说啊,家里有旧衣服,奶给你撕不就行了?
干嘛用你那边的好布,你说说这多好的布!”
孙老太跟着点头,手下用剪刀剪着家里补丁垒补丁的衣服。
可惜的搓搓灰布条子,摇摇头,“多好布啊,可惜了。”
桑宁无奈的撇嘴,看着冯老太一摊手,“奶呀,您是多不了解自己啊。
我要是给您直接说,要把衣服剪成布条子,您能点头?
不大耳刮子呼我才怪呢!”
“我……”冯老太被噎了一下。
桑大伯被祖孙俩这话逗笑了,对甜丫点点头,“还是你了解你阿奶,依你奶的性子。
刚听个开头,准要呼你,后面的话听都不听的。”
“对吧!”
冯老太被大家伙笑得黑脸,转身背对甜丫几个,不说话了。
这死妮子,咋说话呢?
说她抠就不能避着人吗?还有大吉几个咋回事?
老太婆不要脸的吗?
桑大伯几个笑罢,看老娘气呼呼的背影,都有些不适应。
印象中老娘好像没给他们使小性子的时候啊。
这情况他们第一次遇到,都有些不知道咋办,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甜丫却一点儿不担心,忍笑让大伯几个该干啥干啥去。
她转头趴老太太肩头,软乎乎问:“阿奶,生气啦?”
“哼!”老太太扭扭身子换个位置,桑宁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头紧跟着贴上去。
软声哄老太太,“别气嘛~这一路这么难,又找不到水儿。
我这不是让大家伙乐呵乐呵嘛,苦中作个乐,不然都苦着一张脸咋办?”
甜丫一只手揽着老太太脖子,一手在腰间的麦袋子里掏啊掏。
摸出那半块儿鸡蛋,左右瞄瞄,嗖一下就塞进老太太嘴里。
嘴里慌张的说,“奶,快吃,宝蛋那个小馋鬼来了,可不能让他瞅见!
不然绝对要撒泼打滚的闹!”
鸡蛋一靠近老太太嘴边,甜丫清楚看到一串口水从阿奶嘴角流出来。
她的眼里的笑转为心疼。
心里骂娘,太TM惨啦,怎么就能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