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武呢?他若是骂我怎么办?”涂苒突然来了兴致。
“不会有那种事,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涂茸扭头看他,漂亮的脸蛋上带着严肃和认真,像是在起誓,“如果他欺负你,那不值得我报恩的,我们就回家。”
涂苒闻言笑了起来,有这句话,他这些年就没白伺候涂茸过冬。
院外渐渐安静下来,袁武将收到的东西都放到该放的地方,多数都进了厨房,这些东西若是能叫那两个小哥儿吃了开心,也算是赎罪了。
任何问题和误会都不能隔夜的,袁秀英显然比程月更明白这道理,因此在日落时,她带着东西只身前往袁武家了。
要对小辈道歉,这是袁秀英不太情愿的事,但终究是程月理亏,她不得不走这一遭。
袁武拒绝了她的东西,也拒绝了让她进屋,只沉声说道:“虽说程月没有胡说,但这事终究是因她而起,这些都无妨,只是不该是堂姑来。”
袁秀英也明白这意思,她只得解释:“小月被我宠坏了,我会让她来道歉的,只是茸哥儿那边,希望他别记恨,说到底,我们还沾亲带故不是?”
“堂姑,天色晚了,回去吧。”袁武说。
他还愿意叫堂姑,自然是认这亲戚,但日后也不会再更亲近了。
他本就亲缘淡薄,连双亲和兄弟都可以不在乎,何况是差些就出五服的堂姑。
在他这里,自然是涂茸更重要。
袁秀英无奈,知道多说无益,便只能放下东西离开了。
她回到家越想越气,当即冲进程月屋里,把她从床上拽起来,压着怒意询问:“让你去道歉能少块肉?人家又没得罪你,你非要多嘴说话,你犯什么毛病你!”
任凭她如何询问,程月都不理会,甚至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比不过涂茸了。
对方长得好看,性格又好,还有三哥那样好的夫君以及袁大哥那样人物照顾着,都是她想要却得不到的。
她没有要和茸哥儿闹别扭的,她只是不愿去面对自己的丑陋,只要站在茸哥儿面前,她就会觉得无地自容。
“我只是实话实说,他们就是去见了镇上的富户,哪里有问题!那少爷我也见过就是富户,我说的话哪里有问题!”程月大喊起来,她就是这么说的,到底哪里有错了?!
袁秀英见她这般执迷不悟,当即一巴掌甩了过去,她怒道:“我教你要和村里人好好相处,你半句都听不进去!我就该听花媒婆的给你说亲事把你嫁出去,也好让你知道人情世故有多难维护!”
“嫁嫁嫁!你不是早就想把我卖给其他老头子,好得银子给大哥二哥说亲事!那花婶子到底给了你多少银子?我就不能说个好人家吗?我到底哪里不配了!”程月崩溃大喊,凭什么她就不能遇到好人!
似乎是被她这番激烈言辞给惊到,袁秀英彻底沉默,她提起力气询问:“你想嫁给谁?”
话都说到这了,若说程月心里没人,她是不信的。
“没有谁。”程月却是闹别扭不肯说。
到底是做娘的,即便吵了架,袁秀英也不舍的真不为她打算,她越不说,她便越好奇,死活都想问个清楚明白。
程月有些害羞,她凑到袁秀英耳畔低语几句,这是她认识的最好的人了。
袁秀英抿唇没再多说什么,前阵子还刚和陈兰香撕扯了头发,现在又要舔着脸去跟人家说亲事,这事她张不开嘴。
“阿娘,我知道错了,你就帮帮我吧?袁大哥是童生,他会考中秀才的,以后咱们就是秀才亲家,多威风?”程月娇俏撒娇,抱着袁秀英的手臂晃啊晃。
袁秀英无奈:“那我想想办法。”
“你别动你那个脑袋了!”涂苒对着涂茸怒吼一声,“到底洗不洗!”
“洗洗洗!”涂茸赶紧乖巧沉进浴桶里,任由涂苒给他洗头发,哄人的话张口就来,“苒苒你真好,我要让你吃一辈子的青草!”
晚饭后就被迫做苦力的涂苒冷笑:“我谢谢你,寒冬有你真温暖。”
涂茸嘿嘿笑起来:“你夸我好像在骂我哎,你真厉害……”
袁武站在屋外将对话听个全,这傻子是真分不清骂他还是夸他,怪不得兄弟俩关系这么好,涂茸但凡再聪明一点,关系都撑不住。
结亲
虽说耽误了一日工,但好在袁武干活确实利索,主家也没说什么,愿意继续用他,工钱也照旧发着。
做活的人多,夯土这活也不难干,一日日做着,很快就把这活给完工了,剩余盖房的事,自然就不会再用到他们了,袁武拿了工钱回家,倒是也有些分量。
天寒地冻,屋内屋外简直冰火两重天,袁武一进屋就被热气腾暖和了。
涂茸立刻起身迎他:“武哥你好快就回来了,是太冷了,不用干活了吗?”
“做完了,这阵子就不出门了,等再冷些,河面冰层冻结实,再去做其他活。”袁武说,“虽说有这些银钱也能过个好年,但你和苒哥儿刚来这里,还是要更热闹些才行。”
“都听你的!”
涂苒却是微微皱眉:“我不甚在意这些,不用刻意迁就我,只要有食物吃就好,往年冬日他只会往我被窝里钻,伸手跟我讨吃的,你们看着补偿我吧。”
这话将涂茸底儿都揭开了,他当即羞羞一笑,他是存不住东西的,有点吃的就都想吃完。
袁武戳戳他脑门儿,看向涂苒:“那过阵子庙会,便一同上街去挑买吧,总要买些年货过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