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听不下去的妇人帮着搭话:“茸哥儿,你虽然是外来的,村里也没说啥,但你一个晚辈怎么能这样和长辈说话?没礼数,你爹娘没教你孝敬长辈吗?”
“我爹娘早死了,婶子你若是想知道,不如去问问他们。”涂茸淡淡说道,拎着东西转身就走,丝毫不给他继续拖住自己脚步的机会。
他是来玉灵村时间短,但对这里的人却都熟悉了一些,凡是他叫不上名字,不眼熟的都是和袁武刘全以及程月家没有交集的,那对他来说便更陌生了。
要他被陌生人说三道四,兔兔脾气再好都不能忍。
这番战斗力实在强悍,那些妇人们被气得指着他背影点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只能咽下这口气。
东西多,两人路上还遇到了袁秀英,她还记着前些日子指责涂茸的事,见到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说话,只接过东西默默朝前走着。
刚走到茅草屋前,就看到大门口处有几道身影鬼鬼祟祟地,袁秀英一眼就瞧出来是陈兰香和袁全。
她那会就已经知道镇上有人送了好些棉花布匹来,想必陈兰香也是为这事过来的。
涂茸皱眉,反感的情绪表现的十分明显:“你们在我家做什么?”
陈兰香却是一反常态地笑了起来:“哟,茸哥儿买了这些东西,累坏了吧?我来帮你拿,你说你这孩子也是,买这些东西都不知道告诉家里一声,我们好去村口接你。”
“你生病了?”涂茸拎着东西后退两步避开他,“我的家是和武哥的家,不是你家,买的东西自然和你无关,作何要告诉你?你要抢?”
袁秀英没忍住笑出声。
陈兰香却是不干了,眼下她惹不得涂茸,还惹不得袁秀吗?!
她当即撸起袖子用力推了袁秀英一把,恶狠狠道:“你个死老娘们笑话谁呢?我和我儿夫郎说话,你赛啥脸?我看你是成天就惦记我家这些银钱儿了!不要脸的老东西!”
别看袁秀英平时温和好说话,和陈兰香那才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嫌多,一句话不说,上去就开始扯她头发!
程月大惊,赶紧放下东西凑上前试图拉开她们,却始终力不从心,屡屡被推开,而她们两人揪着彼此的头发,恨不得将头皮都扯下来!
涂茸却并未在意,他只看向袁全,后者察觉到他的视线不由得瑟缩,他的腿前阵子刚好……
“你——”
“不是我要来的!是我娘非要我跟着来,你看在我是三弟亲兄弟的份上,放过我!”
涂茸撩起眼皮看他,缓缓勾唇:“好呀,断条腿还是把她带走,你自己看着办。”
警惕
袁全自然是选择后者。
那晚的记忆随着腿伤痊愈变得越来越清晰,他自然知道自己那日是抱着什么目的走到茅草屋,也知道那晚自己遭遇了什么。
他被涂茸打断了腿,这样看着柔柔弱弱地小哥儿,居然会二话不说打断他的腿!
若是真把他惹恼了,他还能有什么是不会做的!
袁全忍受着陈兰香的张牙舞爪,硬生生把她给拖回家去了,回家自是免不了一通责骂,只是和断腿比起来要好太多。
袁秀英头发衣裳也都乱了,涂茸微微笑:“堂姑去屋里坐会呀?我今日交到朋友了,他送了好些东西给我呢。”
袁秀英跟着进去,只是听说,并没有太多实感,可将东西全都放进院子里,才知道到底有多少东西。
抛开几大包的棉花布匹不说,单是食盒就有三只,还有好些其他吃食和精致木盒,这得花几十两银子!
得是什么朋友能刚结交就送这些东西?
袁秀英看向涂茸的视线不由得带上怀疑:“你该不会是接受了哪个男子的东西……茸哥儿,三小子对你那么好,你可不能那样对他!”
“阿娘!您说什么呢,真的是茸哥儿刚结交的朋友,是位小少爷。”程悦赶紧解释。
“少爷”是对富贵人家小哥儿的尊称,袁秀英这才明白自己误会涂茸了,先前的事还没有和缓,就又有点不愉快了。
涂茸却像是并未察觉她的尴尬,依旧是那副天真模样,跟着附和程月:“是真的哦堂姑。”
“那就好,你也别怪我,三小子日子苦,袁家的情况你也都清楚……唉。”袁秀英心善,见不得人遭罪,可她自身就是乡下人户,能力实在有限,也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多关心袁武了。
涂茸都明白,他来就是为袁武,所以只要是对武哥好的,他都能接受。
袁秀英和程月帮着他把东西全都放进屋里,幸好如今是敞亮的砖瓦房,若是从前的茅草屋,可放不下这些东西。
都弄好,涂茸把属于程月的部分都给她带回去,自己则是继续收整着,顺便再磨蹭其他事情,只当是要等武哥回来了。
涂茸像只勤劳蜜蜂,将东西一一放进该放的屋子里,只是剩的这些棉花布匹,他不知该如何处理,那会程月说可以找堂姑做衣衫,也不知对方会不会答应。
他胡乱忙活着,时间倒是真过得很快。
随着天气变冷,天色也是黑的越来越快,彻底进入黑夜时,袁武到家了。
门口放着一只明亮灯笼,远远就瞧见了亮光,待他再走近些,才瞧清楚灯笼旁边还坐着涂茸,已经睡着了。
袁武浑身是土,他抬脚轻轻踢对方鞋尖:“茸哥儿,醒醒。”
“武哥!”涂茸快速揉揉眼睛,连忙拿着灯笼站起来,“你回来了,怎么这样晚?”
“还是那个时辰,只是天黑的快了。以后别在门口等我,外面冷。”袁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