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清晨,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大街小巷。苏家那曾经显赫的府邸,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悲凉的氛围之中。
苏婉静静地站在自己的闺房之中,目光游离在那些曾经熟悉而如今却显得格外陌生的物件上。她身着一袭素淡的月白色衣裙,裙摆上的褶皱仿佛记录着她内心的起伏。那衣裙的质地虽已不再如往昔般华贵,但依旧贴合着她纤细的身姿,勾勒出她的端庄与坚韧。她的髻简单地挽起,几缕丝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更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她的双眸红肿,显然是经过了一夜的哭泣,但眼神中却闪烁着一种不屈的光芒。她轻轻抚摸着梳妆台上那支曾经陪伴她出席无数场合的翡翠簪,回忆着往昔的繁华与荣耀,心中五味杂陈。
“婉儿,收拾好了吗?”门外传来苏瑾略带沙哑的声音。
苏婉深吸一口气,将簪放入包裹中,缓缓起身,打开房门。
苏瑾站在门口,他身着一件深蓝色的粗布长衫,原本合身的衣衫如今显得有些宽松,仿佛在诉说着他这些日子的憔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忧虑,但看到苏婉的那一刻,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丝安慰的笑容。
“妹妹,我们该出了。”苏瑾说道。
苏婉微微点头,跟随苏瑾来到庭院。
苏夫人早已等候在那里,她身着一件朴素的藕荷色长袍,外罩着一件灰色的披风,那披风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但她依旧紧紧地裹在身上,仿佛这是她最后的一丝温暖和依靠。她的髻略显凌乱,几枚银簪在晨光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母亲。”苏婉轻声呼唤,快步走到苏夫人身边,搀扶着她。
“走吧,孩子们。”苏夫人声音颤抖,她的目光在这座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府邸中最后停留了片刻,然后决然转身。
苏家大门缓缓打开,门外是一群神情冷漠的官兵,他们手持长枪,严阵以待。
“动作快点!”一名官兵不耐烦地催促道。
苏婉咬了咬嘴唇,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和苏瑾一起扶着苏夫人走出了家门。
刚踏出大门,苏婉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朱红色的大门和门楣上“苏府”的牌匾,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小姐,别看了,我们走吧。”翠儿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裹,跟在后面,声音中带着哭腔。
一行人在官兵的押送下,缓缓走向长安的城门。
清晨的长安街头,冷冷清清。偶尔有几个早起的小贩,看到苏家这落魄的景象,也只是远远地投来同情的目光,不敢上前多言。
苏婉抬起头,望着这座熟悉的城市,心中暗暗誓:“长安,我一定会回来的,苏家的冤屈定会昭雪。”
队伍缓慢地移动着,苏夫人身体本就虚弱,没走多久便气喘吁吁。
“母亲,您怎么样?”苏婉关切地问道。
苏夫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婉儿,我没事,还能走。”
苏瑾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阵刺痛。他向官兵请求道:“官爷,能否让我母亲歇息片刻?”
“哼,快走!别磨蹭!”官兵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苏婉怒视着那官兵,“我们已经如此落魄,难道连片刻的歇息都不能吗?”
那官兵扬起手中的鞭子,作势要抽打苏婉。
“官爷息怒,我们马上走。”苏瑾急忙将苏婉拉到身后,赔着笑脸说道。
苏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孩子们,别与他们争执,我们走吧。”
一行人继续艰难地前行,阳光逐渐变得炽热,烤得大地烫。
苏瑾背着一个破旧的行囊,里面装着几件简单的衣物和一些干粮。他的额头布满了汗珠,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
苏婉的脸色也被晒得通红,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眼神却始终坚定地望着前方。
中午时分,烈日当空,炽热的阳光烤着大地,仿佛要将一切水分都蒸殆尽。苏家人汗流浃背,口干舌燥。
“母亲,您喝点水。”苏婉从行囊中取出一个破旧的水壶,递给苏夫人。
苏夫人轻轻抿了一口,说道:“婉儿,你和瑾儿也喝。”
苏婉摇了摇头,“母亲,我们不渴,您多喝点。”
苏瑾望着前方漫长的道路,说道:“这离京之路还不知有多远,我们得节省着点水和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