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非常坚定,也不知道是说给马总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
沈非秩没拆台,缄口不言。
睡一个被窝是这小子幼儿园时候的事了,六岁以后,他就没让对方上过自己床。
马总是个心大的,三两下咽完鸡柳,还乐呵呵开玩笑:“睡一起?羡慕死你了小顾,沈非秩平时都不让我们上他床。我之前有次回来晚了,黑灯瞎火不小心上错床,直接被踹下去崴着脚,肿了三天!”
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贼兮兮虚握两下五指冲着沈非秩比划:“我当时还到你脚踝了吧?爹,你脚踝真细,跟刚刚我抓你胳膊的时候一……”
咔嚓。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马总循声望去,震惊道:“我们学校的一次性筷子质量这么差了吗?”
“学校真是一年比一年穷。”老三看着那断得彻底的两半,“小顾,我再去给你拿一双。”
碗里的海鲜面还剩下一半,顾碎洲却面不改色把断掉的两截筷子扔进垃圾桶:“不用,已经饱了。谢谢。”
一半吃的,一半气的。
“饭量这么小啊,难怪瘦。”格子戳戳沈非秩,“哎,以后带着人家多吃点,补补肉。”
“你操心的还挺多。”沈非秩一直没参与话题闲聊,早就吃完了,这会儿一直都在等人,“你们慢慢吃,我先带他去买床垫。”
“成。”马总冲他挥手,“对了,宿舍我先帮你收拾着?”
沈非秩升博后要换宿舍,巧的是,马总今年也考上了博士,正好能跟他住同一个双人间。
“行,你看着办。”
说完,就带着彻底失去眼睛高光的顾碎洲走了。
这个点校车人多,他们当然不会进去人挤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学校的林荫道里,上海九月的阳光很晒,即便是树荫下也没比别的地儿凉快。
没多久,沈非秩就感觉身上有些出汗了。
依稀记得后面这人比自己还要怕热,他脚步慢了两秒等对方靠近:“吃冰淇淋吗?”
顾碎洲抬起头,确定他是在问自己后,受宠若惊道:“吃!”
得到肯定答案,沈非秩就带他去了旁边的甜品小店:“一个巧克力味的,再要一个……你要什么口味?”
顾碎洲抿了下唇:“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音调比平时低,乍一听,好像有几分委屈和难过。
但沈非秩实在想不明白,委屈和难过的点在哪儿。
他只能说:“那是很久以前,人的口味都是会变的。”
“没变!”顾碎洲几乎是急不可耐地回答。
他眼睛里漫出几分焦急:“没变没变,一直都喜欢一个口味。”
沈非秩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拧了下眉:“知道了。”
转而对店家说:“再要一个抹茶的。”
顾碎洲绷着的肩膀这才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