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就把他涌到嘴边儿的话给逼了回去。
察觉到主帐里还有人后,年鸣英眸光一闪,心中有些惊讶,但他转念一想,霎时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能把容通给打了,可见下令的人的身份和地位不会低于他,这样的人朝中不少,但能在亲军直卫大营里杖责指挥副使的,那便只有姜静行这位指挥正使一人了。
听到姜静行的命令后,众人不敢迟疑,皆是立即向主帐里走去。
其他人倒还好说,只是容通几人被打的屁股,走动间牵扯到伤口,等他们走到姜静行面前时,又是出了一头冷汗。
见自己伯父进来,角落里跪着的容裘顿时两眼放光,仿佛是见到救星一般。
被吓了个半死的二世祖丝毫不见往日的嚣张气焰,他连滚带爬地走到容通身边,颤抖着说道:“伯父,裘儿知错了,裘儿真的知道错了,您还是让我去蹲大牢吧,伯父——我求您了!”
他现在是宁愿被刑部的人带走,也不愿意在姜静行这个杀神眼皮子底下待着啊!
年鸣英眼角余光也看到了容裘,他抬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先将犯人给控制起来,再看他自己,则是顶着容通要杀人的目光,步伐从容地走上前去给姜静行见礼。
一身红袍的俊秀郎君深深弯下腰,口中喊道:“下官刑部左侍郎,年鸣英,拜见大将军。”
“起身吧。”
姜静行犀利的目光看向下面的年轻官员,见人神色淡定从容,即使身处下位亦是浅笑吟吟,不禁挑眉一笑道:“真是年少英才,怪不得刑部尚书如此看重你。”
怪不得能成为男主心腹。
不说别的,单说这份儿心态就已然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毕竟不是所有人行事都能如此镇定自若。
姜静行见多了别人在她面前谨小慎微,战战兢兢,陡然见到年鸣玉这样不卑不亢的,反倒起了多问两句的心思。
于是她靠上身后的乌金木椅,双手搭在曲柄扶手上,故意问道:“郭悟已死,贪污也只是他一人所言,又无实质证据,你凭什么闯我军营拿人?”
若是其他人在场,听闻此言后,定会以为姜静行是有意为容裘开脱,即便是不畏惧她的权势,但为了不得罪她,也会小心斟酌着回答。
可年鸣英不一样,只见他好似感觉不到姜静行施加的压力一般,微笑道:“不是将军和尚书大人说好,让属下来此拿人的吗。”
竟是直接避开姜静行话中所有的陷阱,装傻充愣地将问题再推回到她身上。
听完这句好似愣头青才能说出来的话,姜静行都给愣了。
十分出乎她意料的回答,却让她一时无话可说。
姜静行怔怔看人几秒后微微摇头,心中有些感慨,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可曾几时,她也是个出言直白通透的人,可见这上京城的确是个吃人的地方,她才回来一个月,就已经带上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面具。。。。。。
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年轻官员,姜静行轻笑一声道:“罢了,确实是我和你们尚书说好的,人你带走吧。”
姜静行说的轻松,闻言,容通却急了,他急忙喊道:“将军,我……”
“你什么你,你给我闭嘴!”姜静行不禁揉揉眉头,她手下怎么竟是些不动脑子的人,“听你侄子几句话,你就信了他的,难道刑部的人就是无风起浪,那五十军棍还没把你打清楚吗?”
见容通面有不忿之色,姜静行只好解释道:“刑部调查清楚后自然就会把你侄子放了,如果他真的犯了罪,你还想包庇他不成!”
容通也知道姜静行说的有理,他面上闪过几分纠结,但还是松了拽着自己侄子的手。
等他完全松手后,早有准备的刑部官吏立刻就将容裘押了出去。
见此,姜静行面色稍缓,扭头看向帐中的滴漏,发现居然已经是未时,忙活了一上午,连午膳的时间都错过去了。
从清晨一直忙到现在,她可是一刻钟都没有歇息过。
眼见该抓的人抓了,该打的人也打了,姜静行难得觉得有些疲倦,于是便挥手让容通等人退下:“都下去上药吧。”
侄子已经被带走,容通也不再做无用功,勉强行了一礼后就被身边的偏将搀扶着退了下去。
待人都走后,主帐里出现片刻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