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真的开始痛恨自己了。
他以前就听过一句话,说两口子搁一个被窝里睡久了就会越来越像。
完了他就想,绝对不行。
现在年糕团子这说话煞风景的毛病都开始像他了。
这不是完犊子了吗?
他可一点儿都不能忍。
这么想着,便强压着满腹怨气,拿眼皮夹了季春花一眼。
“老,老子是跟你想一块儿去了。”
“我感动了,不行嗷?”
“我刚才就突然寻思,你他娘的这辈子就合该是我媳妇儿,合该进咱家门。”
“你注定要给我段虎做媳妇儿,咱俩成两口子是命定的,是老天爷定的。”
他话音落地,季春花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像是气儿也忘了喘,眼也忘了眨,脑瓜也彻底不转了。
她哆嗦着想张嘴说点啥,却又不知道到底该用啥样的话准确又足够的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
觉得整颗心都像是被丢进温乎的糖水儿里熬,熬得一起化了。
可喉咙深处却又十分热辣酸涩。
她突然想,是这样吗,老天爷?真的是这样吗。
是不是因为她就应该是段虎的媳妇儿,才叫她重新活一次的呢。
但末了,她没再想了。
因为老天爷是咋想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是咋想的。
她感恩上苍能叫她重活一次,感恩缘分把他俩拴在一块儿,
她季春花就想嫁给他。
或许从山上那时候,她的心里就早已悄悄埋下一颗小小的种子。
可能是像话本里说的啥,以身相许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啥是最珍贵的。
只能想到,这条命是最珍贵的。
这条虽然不是段虎给的,但又是他给的,
又一次崭新的、有着感动和希冀的生命,怀揣着美好又热烈的生命。
她就想给他。
二人紧紧地搂在一起,不约而同地用力再用力。
季春花恍然笑着流出眼泪儿,踮脚亲在他嘴上,近乎感叹道:“你说的对,虎子,这辈子咱俩合该在一块儿。”
“我合该是你的,你也合该是我的。”
她用珍贵的生命用来爱他,他也如是。
他们都这么这么好,这么用心又这么真挚努力地在爱,所以也理所应当拥有彼此完完全全的所有。
……
今天的晚饭做的很简单。
就是拿倭瓜打的汤,里面飞的鸡蛋下的挂面。
段虎做的。
他说咱心里都有事儿呢,指定是谁都吃不下多少,妈就更甭提,别做太多,回来糟践了。
季春花点点头道:“是呢,我刚也这么想的。”
“先做点儿,晚上要是妈饿了咱再给做。”
做完面汤,段虎拿俩小药锅,炖上季春花跟孙巧云的药。
完了带着季春花俩人端着碗筷面汤去正屋了。
吃饭时,孙巧云主动开口,顶着红通通的眼撂下筷子,“你俩想跟妈说啥就直说,别怕我难受。”
“妈现在还有啥是经不住的?”
“原先觉得想都不敢想的都经过来了,现在还有啥不能听不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