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置若罔闻,倚在凭几上问:“你到底能不能治?”
易棠瞬间跳脚,抓狂道:“我开的药绝对没问题,他现在烧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刚刚又受凉了。”
楚晏诡异地沉默了片刻,支着脑袋,默默研究起了这帐子的屋顶,没再说话。
“死不了,你安心吧。”
楚晏回得不假思索:“他死不了我怎么安心。”
啧。
易大神医看了眼床上病态苍白的美人,又瞥向她,挤眉弄眼了一会儿,长长叹一口气,继续干活。
“我可懒得陪你折腾了。”易棠困得眼泪都出来了,处理完病人的伤口,拍拍楚晏的肩膀,“回了,你也早点歇息。天天点灯熬油的,当心秃了头。”
楚晏点头,双眼放空,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稍顷,亲兵端着药出现在面前。但满面潮红的病人却不太配合,一闻到苦涩的中药味儿,便侧头躲避。药匙还没碰到嘴唇,往往人就躲了老远。
士兵没法子,偷偷望了眼楚晏,又唤来一人,打算直接硬灌。穿着轻甲的士兵合力将人按住,孱弱消瘦的男人挣扎不得,无力地仰着唇,溢出破碎的喉音。
楚晏本不想管,但听着那边的动静,心里却一上一下,郁闷得紧——好像独属于自己的东西,正在被别人染指。
她想开口阻止,却又觉得这心思古怪得紧,不让她们灌,难道还要她屈尊降贵自己亲自喂吗?
眉头渐渐拧紧,终于还是松开。楚晏冷声开口:
“放着吧。”
士兵虽然惊讶,但听话地没有多问,连忙遵令而行。
楚晏沉吟片刻,脸色不善地端起药碗,凛声道:“起来——”
“荀清臣,莫跟我耍花招。”
满面酡红的男人微微睁开眸子,迷茫地盯着头顶的纱帐,似乎在辨认她话中的意思。
“起来,把药好生喝了。”
荀清臣用手支起身体,缓慢地坐起来。
这不是能听懂人话吗?楚晏一嗤,迫他仰着头,将碗里黑乎乎的药汁一股脑地倒进去。
等他将药彻底吞了进去,楚晏方才松手,将药碗撂在一旁。
病恹恹的男人像是被呛着了,撕心裂肺地咳了好一会儿,眼眸湿润,低声叫屈,“苦……”
楚晏没再管他,拿被子把他整个人卷成个春卷,一把推到最里面。
见他还在絮絮叨叨地吵个没完,便沉下神色,恶声恶气地警告:“再嚷嚷,我就把你扒光了丢出去喂狼。”
荀清臣像是被她吓住了,抿紧唇,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