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好像刚有人抽了烟,一大?股烟味,贺拾忆闻不惯二手烟味道,被?呛得?连连咳嗽。
室内只有两个工作人员,一男一女?,看起来三四十岁,穿的是不合身的廉价黑色西装。
因为这一身西装,他们就觉得?自?己和这条街的穷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光从穿着打?扮的对比就获得?了莫大?的优越感。
而今天贺拾忆穿得?也?很?普通,短袖短裤,一副幼稚小学生打?扮,还?没身边站着的高中生校服夏芦成熟。
两个工作人员听到她的咳嗽声,抬头望过来,并没有打?算站起来迎接或者是询问,只是冷漠地望着她。
“有什么事?”
贺拾忆虽然年纪小,但是大?场面还?是见过不少,一个小小的社区服务中心还?不至于让她害怕。
她不卑不亢非常得?体地说?:“您好,我想了解一下您从上周就开始说?的,关于社区拆迁,强制租客在本月搬离的事情。”
男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住这儿?”
贺拾忆老实道:“没有。”
男工作人员:“不住这儿凑什么热闹,赶紧走,我们现?在忙着呢,天天给你们这群人服务,知不知道有多麻烦?”
贺拾忆站着没动,脸色渐渐变差,不是因为吃了个闭门羹觉得?难堪,而是因为气?愤。
“这难道不是你们该做的工作?”贺拾忆说?,“居民?有需求,非但不提供帮助,还?在旁边冷嘲热讽,这就是你们的服务?”
女?工作人员皱眉不满道:“哪来的小姑娘,怎么说?话呢?有没有点礼貌教养?”
贺拾忆头一回被?人说?没教养,她从来都是最有教养、最有礼貌的那个,刚才那种情况下她都没说?脏话,也?没说?任何?冒犯的话,这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要是她爸爸在这儿,早都已经冲上去?揪着对方衣领动起了手。
平白受了污蔑,贺拾忆心里觉得?委屈,还?得?维持住表面的镇静。
女?工作人员把?目光从她转向夏芦,微微扬眉,没好气?地问:“你又有什么事?有事说?事。”
贺拾忆把?夏芦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这是我妹妹,我就是来替她问问这拆迁退租这件事的。”
贺拾忆认真道:“据我所知,政府并没有明确的文书要求在一个月之内搬离,甚至连搬迁的具体要求都还?没制定出来,你们凭什么擅作主?张要求住户尽早搬家。”
她越说?语气?越严肃,全然收起了之前的稚嫩天真,“这里的居民?什么条件你们应该也?看得?到,你们这种行为不久等于断人生路吗?”
两个工作人员被?她说?穿了谎言,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却还?偏偏嘴硬,呶呶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政府的事你去?找政府,我们这庙小,只能照着上面的意思?办事,也?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出去?,出去?,您出去?找政府的人,我们这就一社区办,你既然嫌弃,那就别待这儿了,怕脏了您的脚,快出去?吧。”
女?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把?贺拾忆往门口推,贺拾忆没想到她会动手,一下被?她推得?没站稳,后脚跟踢到门槛,立刻失去?了身体的平衡,踉踉跄跄就要跌倒在门口。
忽然一双手从后面伸出来,将她稳稳扶住,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带着薄荷清香的风,微微吹动她的头发,吹散了那一瞬间积攒在心中将药爆发的委屈和难过。
她刚才其实差一点就要哭了。
这些人骂人好过分。
从来没有人这么骂过她。
她一生行善积德,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贺拾忆在快要摔倒前的那几秒满脑子都是这些委委屈屈的想法。
好在她并没有摔倒,被?及时赶来的齐巡扶住,单手搂着她的腰,给予她有力且可靠的支撑。
齐巡看到她微微泛红的眼圈,一下心疼坏了,在她耳边轻声道:“不哭不哭,姐姐来了。”
贺拾忆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顿了半秒钟,可能是在努力憋眼泪,可惜没能憋住,“汪”的一下哭出声来,埋在齐巡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齐巡一只手环着她,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机屏幕亮着,显示通话中,通话对象备注是“规划委张芸主?任。”
齐巡安慰好贺拾忆以后,才不慌不忙走向不远处两个弄哭了贺拾忆的罪魁祸首。
“既然你们说?是政府的发放的任务,那你们就好好问问本来应该管这事的领导,到底有没有这个任务。”
她把?手机递过去?,却没人敢接。
齐巡冷笑:“接啊,不敢?刚才不还?挺厉害吗?”
电话那边传来人声,齐巡按下免提,人声变大?,清晰地回响在空旷明亮的室内。
“齐总,您反映的问题我们这边确实不太清楚,城东区旧井街道就目前来说?,还?没有任何?具体的安排批准下来,要是有的话,我们一定第一时间提醒您。”
齐巡对电话里的人回:“好的,麻烦张主?任了,咱们下周约个饭,我得?好好谢谢您。”
她说?完这句话就取消了免提,听不到电话那边怎么回答的,但看齐巡客客气?气?的态度,想必对方也?是恭敬客气?。
这下可把?那两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工作人员给吓坏了,什么张主?任,他们完全不认识,而且他们根本不是正规的社区工作人员,一点都经不起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