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那一家三口把奶奶气死了,应容许偶尔会想,他大概也不会那样决绝的脱离,还那么恨那三个人。
应容许稀奇地发现,再想起来当年的种种事情,自己已经不再愤怒了。
当人经历的事情多起来后,一些曾经认为永远无法愈合的溃烂伤疤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包扎起来,封存掩埋。
人们将其称之为成长。
但应容许更乐意这么想——行吧,看在今天月亮圆还有佳人相伴的份上,我宽恕你们了。
希望你们未来一个转生成太监,一个转生后职场遇到绿茶脆皮卷王、打一下就死给你看,一个化身真·龙井茶叶让人泡着喝、最后的归宿是不可回收垃圾桶。
仁慈的主……呸,仁慈的人睡了过去。
然而这一夜,也有很多的人彻夜未眠。
比如在应容许物种上纠结许久还是觉得是精怪,才知道原来精怪家里也和人类一样有倒霉事的一点红;
比如着手准备坑人、同时自己也躲起来不敢冒头的红鞋子首领公孙兰;
再比如……失去了两个好用的儿子,为了大儿子手里经手的敛财教派连续被端不得不来一趟中原,结果碰到了一个长相貌美到令她想要将其毁容却因为大意叫人跑了,两天了都没找到的石观音。
一周后,随便找了一座镇子潜心给自己的洒药手段更新换代完毕的应容许推开门,神清气爽地张口:“——”
一截素白绸带裹木乃伊似的裹住了他的口鼻,紧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
等出门采买食材的一点红回来后,迎接他的就只有大敞的屋门,和空荡荡的小院子。
一点红把食材丢到一旁沉着脸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也没有打斗痕迹,只在门口留了一小搓黄沙。
他蹲在黄沙前许久未动,好似一尊沉默的雕塑。
过了半晌,雕塑终于活过来。
白龙马同样不知所踪,一点红寒着面色把自己的马牵了出来。
……
下药者人恒下药之,被掳走的应容许中途恍恍惚惚醒了两次,基本上什么都没看清,耳边似有一把磁性温柔的女声说了两句什么,他的嘴就被掰开灌入药水,然后继续陷入迷梦中。
等他再次醒来,茫然地看着上面的纱帐:“……陌生的天花板。”
身旁传来一声娇笑:“应公子多看看习惯习惯,不就不陌生了?”
“?”应容许还以为自己没睡醒,懵逼地往旁边看去,下一秒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嗖”地蹿了出去:“卧槽!!”
应容许敢指天发誓他不是粗鲁的人,平常能当阴阳师绝不骂脏话,但这,这这这……
他床上有个人!有个女人!有个衣裳半遮半掩的女人啊!!
应容许血压蹭蹭往上飙,也不知是刚醒来起床的方式太过猛烈,还是之前被灌了药的缘故,他眼前一黑腿一软,哆哆嗦嗦扶着手旁柜子倒下去。
“你、我……”应容许捂着嗡嗡直响的脑壳滑坐到地上,徒劳且贫瘠地吐出一个:“啊??”
他又穿越了?不是,这开局是不是有点太逆天了,他宁可被丢回武侠世界,哪怕回到那个梦开始的雨夜都行啊!重来一次他一定会积极跟上世界意志的步伐,立志把天下反派一网打尽!
对方轻笑着撑起身子,披在身上的纱衣滑落,露出一截莹白肩膀。
“咕咕咕……”应容许s半天鸽子,才吐出一句人话:“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这样,一会儿可能有些事情会毁坏你的三观,但你信我,本人从商数年,金牌卖家,童叟无欺……那个,您能先把衣服穿好么?”
床上的美艳女子又笑了一声,音色蛊惑:“可穿上了,我们又如何来做那快乐的事情呢?”
应容许整个人被雷神之锤正中红心,那个腿啊是死活使不上力,他咬牙往后挪了挪靠上柜子支撑身体:“不是,我不知道之前你和床上谁做了什么,但你听我说啊,我不做这个的,咱们向来卖艺不卖身……你可能有些疑惑,且听我细细道来……”
应容许乱转的眼珠子终于转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上。
这两天晚上又降温了,他换了一身厚实的时装,宝蓝色的衣裳穿上去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没有半点衣衫不整的凌乱痕迹。
顶多在蹭着柜子滑下来的时候有点点乱,并不改变他的结论。
好,这样的话,首先能排除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人姑娘给那啥了……要是事情往那种方向发展,应容许当即三步一叩首再切腹给人谢罪的心都有。
应容许松了半口气,这才察觉到短短几分钟,他背后已经湿漉漉一片汗水。
也是他刚醒来就受到过大冲击,脑子不太清醒,这会儿记忆渐渐回笼,他想起来一件事。
他好像,是在打开门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卷住了……
应容许:“……”
床上的美貌女子看他表情从惶恐到放松到疑惑再到凝重,乐不可支地道:“应公子?”
应公子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他刚想起来看自己的状态栏,好么,针对内功的【化功】图标快叠成赛博包浆表情包的水印了,还有两层软筋卸力的debuff,怪不得他手脚无力说话也费劲——换个人叠debuff叠成这副德行,床上那一瞬间的爆发都做不到。
还不是多亏了这幅同步角色数据的身体素质。
应容许头更晕眼更花了,这回是气的:“你把我抓来的?干嘛,强抢民男啊你?!”
女人坐起来,也不拢好衣服,娇声道:“妾身久仰应公子大名,一时急切方才请公子前来一叙,又恐公子得知妾身身份弃妾身而去,才施了点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