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溪泪如雨下,嗓音都哑了几分:“我答应你。”
两人收拾了一番,拎着行李下楼。
程奶奶已经醒了,在客厅等着,见他俩下楼,上来握住沈挽溪的手:“乖囡,要记得回来看恩娜哦。”(要记得回来看奶奶哦)
沈挽溪的眼圈红红:“嗯,会额。”(嗯,会的)
程奶奶从手上摘下一串翡翠十八子手串,套到了沈挽溪手里,看着就很贵重沈挽溪想要推辞,程奶奶太不由分说的拉住她的手:“收好,驳拥侬平平安安。”(收好,保佑你平平安安。)
沈挽溪只能收下,程灼扬开了口:“奶奶,我去送她。”
程老太太点了头:“去吧。”
王叔来接过程灼扬手上的行李,二人上了车。沈挽溪降下车窗和程奶奶还有林嫂挥手告别。车子启动,程奶奶和林嫂的身影渐行渐远。沈挽溪的眼泪挂了满脸。程灼扬拿着纸巾帮她擦干眼泪。
车子开到了吃饭的地方,林蔓柠和段州野早就到了,四人坐下来吃饭。林蔓柠拉着沈挽溪聊天。饭吃到一半,程灼扬开口对沈挽溪说:“我出去一趟等会儿我们机场见。”
沈挽溪看着他:“你去哪?”
“等会你就知道了,赶得回来送你,放心。”程灼扬揉了揉她的头,转身离开了包厢。
林蔓柠凑过来对沈挽溪道:“溪溪,你手上这串翡翠看起来很了不得哎。”
沈挽溪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串:“是程奶奶给我的。”
段州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没有说话。
程灼扬不在,沈挽溪吃的心不在焉。时间差不多了,三人就去了机场。
三人在安检口等了会,沈挽溪拿出手机给程灼扬发信息‘你到机场了吗?’沈挽溪低头看着手机,等着程灼扬的回复。
“沈挽溪。”程灼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挽溪回头,整个人呆住。
他去剪了头发,剪得很短,板寸。显得他整个人更加潇洒硬朗。
沈挽溪想起之前他们在学校操场散步时候的闲聊。
“程灼扬。你要不要改变一下自己?”
“你好引人瞩目,以后有别的女生勾你,你就会跟人家跑了。”
“剪个头发,超短那种。不准穿校服以外的衣服在学校,好惹眼。脸要再摆的臭一点,最好一看你,就被你凶跑。这样应该就那么多女生要凑到你身边了吧?”
他真的去剪了头发,沈挽溪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程灼扬伸手抱住她,将她揽到怀里。
“怎么真的去剪头发了,都说了是开玩笑的。”沈挽溪在他怀里怨念。
程灼扬揉了揉沈挽溪后脑勺:“这不是,想让你看在我这么听话的份上,对我念念不忘啊。”
沈挽溪轻拍他,这人小孩子气起来也真是没办法。她怎么忘得了他,那是对她最好的程灼扬。
“溪溪,时间差不多了,该进去了。”林蔓柠在一旁看着时间提醒。
程灼扬松开了沈挽溪,摸了摸她的脸:“去吧,落地给我发消息。”
要走了,终究到时间该走了。沈挽溪松开程灼扬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走进安检。向他们挥手告别,直到再也看不看他们。在走向登机的路上忍着哭声流泪。
沈挽溪走了,她与这个春天来到他身边,只在北京停留了短短三个月不到,在占据他满心满眼后,在夏天来临前离开。她错过了北京蝉鸣喧嚣的盛夏,心上的少年也终究留在了那。如何能不遗憾呢,他们甚至还没共度下一个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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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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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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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启航,离开北京飞往上海。
一千两百多公里。
沈挽溪回到了这里,她出生长大的地方。
妈妈在出站口等她,沈挽溪一眼就看到了,妈妈苍老了很多,发间已经有了很多白发。发生了什么事,她才走了三个月,怎么会这样呢。
妈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带她一路去了医院。
沈挽溪在医院里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爸爸,整个人麻木。
妈妈的话在耳边嗡鸣,爸爸在四月被双规,妈妈花了很多力气钱财,变卖了家里的别墅到处找关系通路子,判了缓刑,爸爸在路上出了车祸,昏迷至今。
接连的晴天霹雳,砸的沈挽溪濒临崩溃。
北京,程灼扬回到家,走到沈挽溪的房间,里面整理的很干净。墙边玻璃水箱里的水母在游来游去。她的床铺整洁的仿佛今晚她还会回来一样。程灼扬坐到她书桌旁的椅子上。才看到,桌上一个玻璃罐子里装着的大白兔糖,底下压着的一封信。他慢慢的拆开来。
程灼扬,你是不是没吃过别的口味的大白兔?你知不知道大白兔一共有多少种味道?我每个月给你寄一包口味,能寄到明年这时候。想我的时候就吃一粒糖甜一甜吧。
程灼扬打开玻璃罐子,拿出一粒奶糖剥开,送入嘴中。用手慢慢的把糖纸展平,叠齐对折,再对折展开,慢慢将糖纸折成了一个爱心。然后起身,走回自己房间,从书橱中拿出一个金丝楠木盒子,打开,将手中糖纸折成的爱心放了进去。盒子里还有几个同样的爱心。她给他的每一粒糖,每一张糖纸,他都折好收起来了。第一次见面的三粒,后来的一粒一粒,再后来的两粒三粒的给,到现在加上刚刚这个,一共是十五个,都在里面了。其中有一个糖纸上被水染花了痕迹,那是她英语演讲比赛那天,早上她犯鼻炎,他冒雨去给她买完药回来她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