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溪觉得自己的世界,塌了。
接下来的一切事是沈母操办的,通知亲友,火化,办葬礼。
下葬的那天下着雨,沈挽溪已经哭得麻木了,乔沐云和齐烨白扶着她。她看着爸爸的骨灰盒下葬。他长眠在这冰冷的墓地下面,再也没有人来跟她说,乖女儿,来爸爸抱一下,好久不见,想爸爸了没有?爸爸给你带礼物了。她以后没有爸爸了。
结束后,沈挽溪和沈母还有姑姑回到家里。葬礼都是姑姑陪着沈母操办的,回到家里,姑姑说:“柒柒早点休息吧,我陪着你妈妈,放心。”
沈挽溪点了头:“谢谢姑姑。”
姑姑拍了拍沈挽溪的手:“去吧。”
沈挽溪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仰面瘫在床上,眼泪仍旧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地板上传来微弱的震动,手机一直在地板上,她从床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沈挽溪没有接,电话也很快挂断了。她看了眼手机电量不足,她去床头给手机充电,发现这个陌生电话这两天一直在给她打电话,很规律,上午一个,下午一个。沈挽溪没有管,倒在床上,她这两天情绪崩溃,已经精疲力尽,没有力气再去管别的。
第二天沈挽溪醒的很早,她在家里找到了妈妈的诊断书,拿着诊断书去了医院,找了主治医生。医生跟她谈了谈,确如妈妈自己所说,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查出来是恶性,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吐血是情绪激动。如果情绪再受刺激,肿瘤会加快恶化扩散。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尽量满足她所有的愿望,让她安心的走。
沈挽溪情绪再次崩溃,她多希望妈妈是骗她的。但凡还有一丝丝的可能,她都要带着妈妈治病,可是医生已经判了死刑。恶性肿瘤晚期,回天乏术。
浑浑噩噩走出医院的时候,她的电话想起来,还是那个陌生电话,沈挽溪接了起来。
“喂?”
“喂?是小溪吗?”一个陌生的女声,沈挽溪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个声音的主人。
“我是沈挽溪,请问你是?”
“我是程灼扬的妈妈。”
沈挽溪整个人呆住了。
“小溪,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沈挽溪走去了地铁站。
时间还早,她在地铁站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盒便当吃。等时间差不多了,转乘地铁坐了几站路,出站,往约定好的地点去。
是一家咖啡店,一进门,沈挽溪就看到了整间店里唯一的客人,坐在靠窗的沙发上。
店员也没有多问,向她做了手势:“您好,这边请。”
她跟随店员的指引走到了程母边上。
那是一个保养得当的中年女人,看起来十分优雅美丽。见到沈挽溪,和蔼的笑了笑:“小溪?坐吧。”
“阿姨好。”沈挽溪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想吃点什么?”程母把菜单推给她。
沈挽溪摇头:“不用了,谢谢阿姨。”
程母微笑了笑说道:“灼扬跟我说,你很喜欢吃各种甜品。这家的巴斯克很好吃,尝一尝?再来一杯果茶好不好?”
她提到了程灼扬,沈挽溪低下了头,只是点了头。
程母点了单,很快上了餐。
“我前两天和奶奶通了电话,知道你在北京的这段时间,陪着奶奶,奶奶很喜欢你。我和他爸爸工作特殊,不能时常在老人面前尽孝,奶奶也不肯离开北京。真的很感谢你,奶奶很想你,有空你还是可以回去看看奶奶。”
沈挽溪低着头,淡淡的回答:“是我应该感谢奶奶,在北京照顾我,收留我。”
沈挽溪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方盒子,递给程母:“这是奶奶临走前给我的,太贵重了,我想着还是还回来比较好。”她回来后给这个手串配了个盒子放起来,正巧就一直塞在包里。
程母笑了笑:“奶奶跟你投缘,送你些离别礼物也没什么,你收下就是,怎么还好还回来。”
沈挽溪固执的摇了摇头。
那盒子就这么放在了桌上。
程母端起红茶喝了一口:“小溪,我看的出来,你是个懂事孝顺的好孩子。最近家里是不是有些难处?有需要的话阿姨可以帮你一些。”程母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上,推到沈挽溪面前,“你还小,以后还要读书,有困难就找阿姨,想去任何国家留学,继续深造音乐,都可以。带上你妈妈一起去也可以啊。”
沈挽溪抬头看着程母:“阿姨,这个钱我不能收。您有话不妨开门见山的说。”
程母看着沈挽溪,笑得温婉:“小溪,你和灼扬都还小,未来还什么都不好说。灼扬这小子从小就倔,你也知道他对车多上心,这件事又有多危险。当初他爸爸爷爷都劝他都不听。他现在还小,愿意玩就玩吧,以后可就由不得他了。父母嘛,都是为了孩子考虑的,我和他爸爸已经为他以后铺好了路,灼扬是我们家的希望。所以,他的感情现在可以由着他,喜欢谁就喜欢谁。但是以后如果要结婚,必须是我们家物色好的姑娘。小溪你也很优秀,但是不适合我们家。你和灼扬或早或晚没有区别,长痛不如短痛。你是个聪明孩子,能明白阿姨说的,对不对?”
沈挽溪的眼泪不争气的掉出来,她捏紧了桌下的手,指尖发麻。
“我知道。我会跟他分手。”
程母显然也没想到沈挽溪会说的这么决绝,看着她扯了一个微笑:“谢谢你小溪,以后如果有任何”
“阿姨,你们想要给程灼扬的,真的是他想要的吗?就算是会让他很痛苦,也一定要强加给他吗?你们在乎是你们的儿子,不是他程灼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