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溪不说话,程灼扬就陪着站着等着。直到天完全黑了,天空忽然沉闷的响起一阵雷声,要下雨了。这么待下去也不是个事儿。程灼扬开了口:“要不,你跟我回家?”
沈挽溪攥着手指仍旧没有说话。
又是一个雷,程灼扬一手拉起她的行李箱,一手抓着她的手腕就走:“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你总不能在这站到明天上学吧?”
沈挽溪被他拖着走,也没有挣扎。
他应该,是个可以信任的好人吧?
毕竟她砸到他,他也没计较。还帮她出手赶走了那些欺负她的人。他不像是别人口中那样很可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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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爷:带媳妇儿回家啰。
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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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离学校不远,走了没多久就到了,是一处别墅区。程灼扬刚带着沈挽溪进家门,眼前就飞来一个丝绸抱枕,沈挽溪吓了一跳。程灼扬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抱枕。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都几点了!”
程灼扬无奈的拎着抱枕走到客厅:“奶奶,今天不是挺早,天还没亮呢。”
客厅沙发上是一个一头银发盘的整齐的老太太,往门口看了眼,从沙发上站起身惊呼道:“你小子带女娃娃回来了,是不是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沈挽溪一时间羞涩的脸都红了。
程灼扬也十分尴尬:“奶奶,您说什么呢,这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她没地儿去,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程老太太走到沈挽溪身边,一见她就感觉亲切,拉过她的手慈祥问道:“乖囡,跟奶奶说说,你家里人呢?”
沈挽溪敏锐的捕捉到程老太太的用词和口音,欣喜的问道:“奶奶,您是上海人?”
闻言程老太太更高兴了:“是额呀,侬阿是上海宁啊。”(是的呀,你也是上海人啊)
沈挽溪点头:“嗯今朝刚刚古来。”(今天刚刚过来)
程灼扬到厨房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看着俩人在沙发上用他听不懂的上海话聊的热火朝天。好嘛,这个家他成外人了。
一旁的林嫂正热菜,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程老太太:“老太太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程灼扬看着,只是觉得小姑娘讲起上海话软软糯糯娇娇甜甜的,很好听。虽然他听不懂,跟听日语似的。
屋外一声雷,大雨降下。
屋内餐桌上,程老太太已经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沈挽溪夹了块肉到碗里:“乖囡,侬锈定定性性登唔类,等特西,酿个小居头搭侬起码捏用额么子。”(乖宝,你就安心住下,等下,让这个小子带你去买点用的东西。)
沈挽溪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她也是在没处可去,就只有应下了。
程老太太说完,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程灼扬:“听哆了瓦,小居头?等西搭妹妹起。”(听到了没,小子,等会带妹妹去。)
程灼扬正低头扒饭,茫然抬头:“奶奶,你叫我什么?”自从她俩开始沪语交流,程灼扬就没在听,反正他是半个字都听不懂。
程老太太才反应过来跟自己的大孙子说的是上海话,笑了两声道:“小居头,等会带妹妹去超市买点东西。”
“妹妹?”程灼扬疑惑,攀上亲戚了?
程老太太又给沈挽溪盛了碗汤,解释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上海话讲都是弟弟妹妹呀。”
程灼扬不太理解,看着沈挽溪调侃道:“那叫声哥哥来听听?”
沈挽溪窘迫的没抬头。
桌子底下程灼扬又被程老太太踹了一脚:“别贫,敢欺负妹妹,就揍你。”
程灼扬无奈,老太太偏心快偏到北冰洋去了。
晚饭后,程老太太让司机王叔开车带着程灼扬和沈挽溪去超市。
后座,程灼扬看了眼沈挽溪,手机还攥着手机,等着消息。程老太太晚饭后悄悄跟他说了沈挽溪的情况。远在上海的爸妈,联系不上的舅舅。小姑娘孤身一个人,是挺无助的。
车窗外,雨势连绵。
下了雨,沈挽溪倒是没有再打喷嚏了。
到了超市,程灼扬推了辆购物车,沈挽溪就跟在旁边。在货架前挑了点日用品。购物车里堆了点牙刷牙膏洗面奶沐浴露的。买的差不多了,两人就往结账的地方走。忽然手机铃声响起,程灼扬见沈挽溪眼圈一红,很快接起了电话,叫了一声:“姆妈。”
电话那边不知问了什么,程灼扬只能听到沈挽溪说。
“舅舅么来接唔,电无打额通,唔已栽登拉同握窝里相。”(舅舅没来接我,电话打不通,我现在待在同学家里。)
电话那头的沈母,焦灼也无奈:“个么木烦宁噶了哦,好好夏夏同握。吾再离系下舅舅,姆妈还有子替,回头再打崩侬哦。柒柒,自噶乖捏哦。”(那麻烦人家了哦,好好谢谢同学。我再联系下舅舅,妈妈还有事,回头再打给你。柒柒,自己乖点哦。)
电话没说两句,很快就挂了。
程灼扬眼见着小姑娘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捂着脸,背过身抽泣。瘦弱的肩膀颤抖,低低的呜咽着,万分委屈。搞得他心里也有些难受的胸闷,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姑娘。程灼扬拿出手机,翻了列表,找到了自称是恋爱宗师的哥们儿,段州野,发了个信息问‘姑娘哭了怎么哄?’
那边回的很快‘你小子把姑娘弄哭了?你小子也有歇菜一天?哈哈哈哈哈哈’
程灼扬刚想骂他,段州野就又回了一条。
‘不管是不是你的错,先道歉,然后买好吃好喝,再送点花礼物首饰什么都行。态度诚恳,仍骂仍打。她要打你左脸,记得把右脸也伸过去,打完记得捧着她的手问,疼不疼。你哭了,我心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