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信的书信传进吴府时,吴守忠仍在府禁闭。
与上次的禁闭不同,这次案涉人命,死者又是朝廷二品大员,吴府变得门可罗雀。
这日,吴守忠正教小儿子念千字文。
三岁的吴宗琢只比栏杆高半个头,正笔直得站着,逐字逐句跟着阿爹学话。
吴守忠教了几遍,吴宗琢已经记住了大半,回回起个头,这小子就能顺溜地往下接。
好啊,吴守忠很是高兴,再没有什么比儿女出众更叫人高兴的了。
阿吉带书信来寻人,吴守忠便把书递给了阿顺,叫他带着吴宗琢去寻江氏,自己则展开了信仔细瞧。
看到吴三娘无恙时,吴守忠轻轻松了口气,一别数日,还是挂念得紧。
又看到吴三娘的猜测,吴守忠脸色一肃,仔细寻思起前几日杨侍郎托人传来的话。
吴宗璋之所以没有进京领旨,不是为了图省事,而是因为被人绊住了脚。
绊脚之人正是吴宗璋在路上结识的一个书生。
书生才华横溢却郁郁不得志,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时日久了吴宗璋才现这书生竟是女儿身。
这下还了得,干柴遇烈火,一个有意勾搭,一个见色起意,两人很快便滚到了一起。
若这书生只是平民百姓便也罢了,可偏偏!
想到那女子的身份,吴守忠头疼不已,那个逆子,回回都能闯出这般大的祸!
也不知道好色这条,到底是随了谁。
还能随谁,随了阮家呗!阮青郎不就这样的货色!吴守忠想得额角突突直跳。
江氏安顿好吴宗琢刚来到书房,就看到吴守忠一张脸青了白白了青,精彩绝伦。
“听说阿琪来了书信,我就过来一道看看。”江氏解释了来意。
吴守忠按下气恼,把书信让了出去。
江氏接过书信却没立刻看,犹豫了片刻才道:
“老爷忧愁,是为了阿琪?”
“不是阿琪。”吴守忠看起来又有烦躁的趋势,“是阿璋。”
“阿宁,我如今真是后悔万分。”
江氏一怔,吴守忠又道:
“若是孩子们都在你膝下长大,想来个个都该是好的,阿琢就很好。”
江氏哭笑不得:
“那岂不是要累死我?老爷忧心二郎,我也苦恼,这几日在家思来想去,放他一人在外总是不妥,我的意思,还是给他寻个正经的妻室。”
“妻室?”吴守忠苦笑一声,“他与朱十一娘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谁家还愿意把姑娘嫁给他?他如今身边还有个狐媚子,妻室?只怕再过几日,连爹娘他都不想要了。”
江氏想起杨侍郎之妻方氏的话,再想一想吴宗璋从前的糊涂心肠,直言道:
“所以,二郎需要一位有能耐的妻室,不需要多貌美,只要有手腕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