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肆川,你看过下着雪的海吗?”梁如夏踩上铺着一层薄薄雪花的水泥地。
“忘了。”
陈肆川也很久没来这了。
记忆中,他就没来过几次海边。有空的时候不是在体育馆打篮球,就是在网吧打游戏。
陈肆川放慢脚步,等着在后面玩着雪的女生。
“别滑倒了。”
“还没结冰,滑不倒,”梁如夏不甚在意地说,“下完雪估计就结冰了,你以后还骑自行车吗?”
“看情况,”陈肆川感到鼻梁凉凉的,伸手碰了碰,“太滑不骑,坐公交。”
不知不觉就从沙滩走到了海边。
他们在安全距离处停下,静静地望着翻涌着波浪的大海。
谁都没有开口,神情专注。
好一会儿,陈肆川侧过头,抬手轻拍了拍身旁女生的帽子。
抖下一片雪花。
“那边有个凉亭,去那儿?”
“好,”梁如夏也去看他,“你帽子上也有雪,你也拍拍。”
“没事,一会儿就化了。”
“化了帽子会湿吧,应该挺不舒服的,”梁如夏思考两秒,说,“要不你稍微低下头,我帮你拍拍?”
陈肆川嗯一声,弯下了腰。
弄好一切,这才往凉亭里走去。
因为顶上有个弧形的檐,所以下面的座位上没有淋太多雪。
梁如夏先进去,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在两个座位上擦了擦,然后走到凉亭尽头把垃圾扔进去。回来后,她让陈肆川跟着自己坐下。
两人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又恢复了沉默。
梁如夏没数过去了多少时间,只是开口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氛围里是有些突兀的。
“陈肆川,你觉不觉得我很笨?”
“不笨。”
他回得很快,但梁如夏知道他说得很认真,不存在什么违心的成分。
“其实我挺笨的,”梁如夏继续说着,“从上初中时,我妈就开始给我报各种辅导班,找了很多家教,买很多练习册。”
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周六周日,只有做不完的题和上不完的课。
寒暑假,也鲜少有几天休息的时间。
“但就是这样,我最后也差点没考上海城一中,排名倒数进来的。”
“中间我想过很多次放弃,但最后都没有真的放弃,”梁如夏有一下没一下地小幅度地晃动着腿,“因为我不能,我努力工作着的妈妈想让我变得很优秀,我想让她的付出有结果,想让她开心。”
上了高中,竞争对手更多了,取得好成绩也更难了,想放弃的念头也更强烈了。
各种不适的生理反应逐渐明显。严重到,夏天中午午休一醒来,就开始流鼻血。晚上回到家,做着题冷不丁就开始流。
次数多了,她开始害怕自己是不是得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