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书身形滑落,她怎么也抱不住。
小小的人儿指着大魔头,吓得沉霜心口直跳。
沉霜单手持剑,直接挡在灿灿身前:“你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吗?”
善善却是深深的看了眼灿灿,转身离开。
沉霜有些狐疑,这魔头竟然不曾出手?
但现在无暇深想,看着灿灿满脸焦急:“灿灿你怎么在此处?这里不是你该来的,我送你离开。”
灿灿抱着陆砚书不肯撒手:“姐姐……”呜呜呜,大伯一生不曾娶妻,拿她当亲女儿看待,灿灿泪如泉涌。
仅仅一天,她的世界就崩塌了。
她熟悉的世界熟悉的亲人渐渐离开,世界一点点变得陌生,灿灿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就会回到原点,祖母会笑吟吟在床前叫自己醒来上学。
沉霜顿了顿。
“沉霜姐姐,你为什么助纣为虐?你也歧视凡人,认为凡人不该活着吗?因为弱就要剥夺我们的生存空间吗?因为弱,我们就该死吗?”
沉霜倏然看向上空,心头被阴影所笼罩。
“哇……”陆朝朝猛地吐出一口浊血,单手撑地,垂着头发丝散落。
脑海里,大哥抱着她,一声声唤着……
朝朝,朝朝……
阿辞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瞧见一滴泪落下,没入泥土之中。
“大哥!”陆政越踉踉跄跄朝陆砚书跑去。
灿灿早已哭的眼眶红肿,无措的看着父亲:“该怎么办啊,大伯该怎么办啊……”
“呜呜呜,他流了好多血,灿灿不知该怎么办……”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离开,熟悉的世界正在一点点改变。
灿灿有种恐慌,这个世界会这样一点点消失吗?
陆政越满手都是血,颤抖着将大哥扶起来靠在自己肩上。
大哥一身白衣早已染的通红,当年风光霁月的少年郎,如今已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许时芸浑身无力,跌跌撞撞的几乎站立不稳。
她哭嚎着朝儿子而去,她的砚书,她的孩子。
许时芸抱着长子嚎啕大哭:“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有什么冲我来,有什么惩罚让我受,不要惩罚我的孩子。”
砚书做错了什么?
他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却因一桩婚事,残疾十年,受尽屈辱。
好不容易重新站起来,再次重生。
还未娶妻生子,一生兢兢业业为天下为苍生而活……
“不应该是这样啊,我的砚书。娘对不起你。”许时芸宁愿舍弃一身富贵,带着几个孩子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粗茶淡饭生活,也不愿几个孩子都没有好结局。
她心疼的抱着陆砚书,一点点擦去他脸上血迹,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陆砚书想要抬手给母亲擦泪,心口的剧痛却让他连手臂都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