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绵屿此时才十分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似乎有点过分,都快把谢致远的家变成自己的家了。
但是没关系,洛绵屿是一只落落大方的小兔,他把颐和君庭当家,那谢致远也把翡翠苑当家好了。
洛绵屿清了清嗓子,说:“当然可以,别说一晚了,一年都可以,如果不嫌这里小,住一辈子都行。”他话锋一转,脸上带了个很乖的笑容,“不过你得你明天得早点走,求求你啦。”
莫名有种被嫌弃了的谢致远:“……”
翡翠苑这套房子有客房,但两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提这件事,冬姨知道洛绵屿要回来住一晚,特地添了饮料水果零食。
谢致远的工作真的格外多,洛绵屿今晚没非闹着要让他给自己洗澡,自己去洗了澡,又洗了水果,做了简单的安神茶放在谢致远手边。
太乖了,以至于谢致远端起杯子喝茶时,有种小兔是否在里面下了毒的猜想,他抬眼就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味道怎样!”洛绵屿有些期待。
“很好,谢谢。”谢致远说。
“不客气,我在安神茶里加了一点灵力,看能不能让你今晚睡得更好。”洛绵屿兴致勃勃道。
谢致远神色一滞,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在心脏炸开。
他很多时候都在想,这只兔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或者在说什么,他偶尔会有种洛绵屿的天真烂漫其实是很残忍的,但其余的事情,他永远不敢去深想,毕竟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夏日安静的夜里,两人就这样在落地窗旁的微型办公区做着不同的事情,视线偶尔相触又很快分开。
一过十二点,洛绵屿就催促谢致远进房间了,他推着那硬邦邦的后背,嘴里还不停嘟囔,“好了,快睡觉,你不是妖精,不睡觉就会变丑,还会掉头发。”
事实上谢致远天生丽质,在遇见洛绵屿之前日日夜夜失眠也并没有掉头发,也没有变丑。
但是身为人类的谢致远心里还是有一点微妙的在乎,洗完澡后,破天荒的照了照镜子。
镜中的男人有着一张近乎完美的俊美面孔,浓长的眼睫下是一双深邃的黑眸,鼻梁笔挺,五官立体到有一种强烈的混血感。
比起谢致远手中权力与财富,那张脸的吸引力亦是惶不多让。
谢致远从不在乎这张的皮囊,可是今晚有点莫名其妙地在乎。
洛绵屿感觉饲养员从浴室出来后就有点怪怪的,不过没有关系,对方正常的时候本就不多。
他和谢致远并肩靠在床头上,窗外是漂亮的江景,他拍拍被子,说:“谢致远,明天早一点起来,可以看日出。”
谢致远福至心灵,在一瞬间明白了洛绵屿的脑回路,“买这套房子是为了看日出?”
洛绵屿眨眨眼睛,点头,“嗯,是的,哥哥和开发商是朋友,直接选了这套视野最好的。”他其实还挺喜欢跟饲养员分享日常,“我很喜欢看日出日落,但最喜欢还是在山顶看,我算是在大山里长大的,平时练功很累,就会偷跑出去看日出日落,经常就是消失一整晚,被逮住就会挨揍。”
谢致远挑挑眉,很难想象洛绵屿的父母会舍得揍他,“你就这么丁点儿大,不怕揍坏了?”
洛绵屿说:“啊,当然是揍人类幼崽形态的我,我一边哭,一边把耳朵递给爸爸妈妈,求他们摸了这么漂亮的耳朵,就少打我两下屁股。”
谢致远从洛绵屿短短的描述中,窥探到了他生动有趣的幼年时期,思绪也跟着飘散,仿佛看见了洛绵屿小时候的模样,粉雕玉琢,耳朵更加柔软,比现在要短一些,奶呼呼一团,或许也是穿着他最喜欢的长袍,光着脚丫在森林中奔跑。
“原来是小时候被揍出来的经验啊。”谢致远冷不丁地说。
洛绵屿轻哼一声,梗着脖子说:“哦,难道你不喜欢吗?不喜欢就不要抱着我睡觉了。”
此时特指小兔形态,如果是人类形态,谢致远才不会把他搂在怀里,一般都是他睡迷糊了,手脚并用缠在对方身上。
这一次,谢致远没有口是心非,他说:“喜欢。”
洛绵屿下意识顶嘴,“啊,这样子啊,那你今晚去睡……”最后两个字被他咽了回去,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谢致远,“天下红雨了吧,今天说喜欢那么爽快,我都有点不习惯了,请再接再厉吧。”
谢致远直接把人按回被窝里,“闭嘴,睡觉。”
不知是不是安神茶起了作用,谢致远今夜睡得格外沉,就连梦中曾经阴暗粘稠的场景,都重新焕发了新的生命力,甚至……他似乎看见了日出,火红的日出,身旁坐着一团看不清模样的小东西。
直到,真的有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在他身上蹦跶。
谢致远凭借着多次被蹬脸训练出来的直觉,精准抓到了始作俑者,软乎乎一小团,劲儿倒是挺大,被抓住了,毛绒小爪还是在扒拉谢致远的脸。
谢致远睁眼,对上了一张漂亮的小兔脸,他有些无奈地松开兔子,洛绵屿就在他脸上蹭了蹭,又蹦跶到谢致远手边,催促他快点起床。
他侧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窗帘已经被拉开,天泛着一层鱼肚白,瞬间就想起来昨晚的对话。
谢致远起身,小兔顺溜地爬到他怀里窝着。
谢致远抱着兔子行至落地窗旁的地毯上,然后盘腿而坐,他戳戳小兔脑袋,“就打算这样陪我看日出?”
话音刚落,小兔就应饲养员心愿而来,倏然变成了少年人,笑嘻嘻地坐在男人的怀中,“下次带你去山上看。”